“水小姐,你先去醫院吧。你的作品交給我,我會看的。”王導有些被驚到,剛才發出的那一聲令人牙酸的巨響猶在耳畔,他試問當初剛出來闖蕩的自己也沒辦法在遭受過這樣的痛苦後,面不改色地繼續争取。王導,少年時家裡也發生過變故,就連自己的事業走上正軌後那都是一波三折,人們都說自己電影拍得多,爛片多,誰知道那不過是家人欠下的債務太多,他需要高産來還債罷了。可如今他也是靠着這股不服輸的勁兒,坐在了港片的前排座位。眼前這女子的這股勁勁兒的感覺落在王導眼裡突然就讓他回想起自己年輕時的樣子。或許,是該給她次機會,自己都闖過來了這樣的人未來還能差到哪裡去?況且還能賣高少個好。
水非仙把手中的本子,平平穩穩地交給王導,裡面除了火車上的塗鴉之作,還有一些平時在店裡閑暇之時創作的設計手稿,隻是将本子交過去後,水非仙仍舊不願離開,她那隻受傷的手肘還不死心地卡在車門中間。
王導歎口氣道:“小姑娘,你去看病,我答應你認真看,那就不會騙你。要是有下一步合作我會直接聯系高少。”
水非仙聽到對方這麼說,這才将手肘從車門裡拿出,鞠躬道:“那麻煩您了,王導。”說完她就直着腰杆子,離開原地,去隔壁街找高歌。
高歌正好在車裡等她,就見水非仙過來伸出手指,輕輕敲敲駕駛座的窗戶。高歌降下窗戶就聽對方沒說什麼别的,隻上車坐到後座,留下一句,“帶我去醫院,拜托了。”高歌看到水非仙滿頭的冷汗,也沒問别的,帶着她快速開車趕到醫院。
趕到醫院後,水非仙打開車門,下車後攥緊右手,咬緊牙關,拼着一口氣走向急診部,在看到急診部第一位護士時,她開口說:“大夫,我這左手手肘被車門夾了。”剛一說完,她便直挺挺向前栽倒在地,将眼前的護士跟後面跟着的高歌吓得心驚肉跳,
一番折騰後,水非仙再次睜眼已經是下午。
水非仙一睜眼就看到半邊被染成蘋果綠色的牆體,右手附近白色的鐵制吊瓶架,還有鐵架床邊,正在翻報紙的高歌。
高歌看到水非仙醒來,有些生氣,卻又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隻能出聲吐槽:“水小姐,你終于醒了。集低血糖、傷寒感冒、軟組織損傷于一身,知道你是做生意的自然不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每天出門是去打獵的。”
聽到高歌的話,水非仙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她看看自己被吊在脖子前的左胳膊,試着晃了晃,“嘶”的一聲疼得抽氣。這一舉動引得高歌放下手中的報紙,臉色更加不好看起來。水非仙并不知道此刻的高歌在生氣,她自嘲道:“你别說,真是天道好輪回,幾個月前,就這同一個位置,我搶地盤時拿半個玻璃瓶給人手肘捅了,這不,我這還得給人還回去。”
聽到這話的高歌臉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想說什麼,最終還是被自己的教養拖累,說不出口。憋到最後不過蹦出一句:“水小姐可真是女中豪傑,是擺個攤也能打群架,坐個車也能忍常人所不能忍,還能在手肘被門夾後一口氣沖到醫院的。花木蘭和穆桂英來這兒,怕是看到水小姐都要靠邊了。”
水非仙擺擺手:“哪裡哪裡,低調低調。”
看着水非仙被自己嘲諷後還得意揚揚的樣子,高歌直感覺一股怒氣徘徊在胸口發洩不出去,他冷笑道:“你知道現在自己的手肘處青紫一片有多吓人嗎?作為設計師好歹是要愛護自己的飯碗吧?也不知道水小姐的丈夫對水小姐的所作所為有何看法?會不會因為水小姐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行為而生氣呢?水小姐下次沖動做事前能不能先考慮一下家人的感受?”
水非仙正欲說些什麼,就聽到病房外傳來敲門聲。高歌邊起身開門邊解釋道:“應該是王導,你剛暈過去不久,他就跟我通話說是要來看你,我告訴他你的情況,讓他下午過來的。恭喜你,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很大概率是拿下他了。”
高歌将門拉開,門外站着的果然是王導,不同于從前的态度,這次王導進門來臉上挂着微笑,手裡甚至還提着一袋水果罐頭。
看到王導過來,水非仙欲起身迎接,被王導匆忙攔下:“水小姐,病着就不要起身了。”
王導說着将罐頭放在水非仙旁邊的床頭櫃上,微笑道:“一點小小的心意,水小姐不要拒絕。”說罷,他又走到病床旁邊的凳子上,坐好後雙手交叉在身前。将水非仙的本子從包裡拿出來,遞給水非仙。
“水小姐,我想,我得先跟你道個歉。”他邊說,邊沖水非仙豎起大拇指道:“水小姐,我承認從前是我仍然抱有偏見,我在沒了解前就發布了不對的言論,我現在将這話收回。我們大華國的文化,博大精深,南北是該一直保持互相學習,互相支持的态度,我不該先入為主的,水小姐你是很優秀的設計師,你讓我相信,華國在不遠的将來,優秀的人才會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圈裡人都知道,我老王從來不害怕說話,我一直是有話就說的。所以今天,我錯了就是錯了,今天我在這裡代表我們劇組,向水小姐發出邀請,水小姐,你可願不計前嫌為我們的影片出一份力?”
之前面對那樣疼痛都面不改色的水非仙此刻聽到王導的話,有些呆愣在那裡,不敢置信。但她快速調整過來,王導不愧是王導,不管他這番話能有幾分是出自真心,聽着都讓人能感到他的真誠,叫人聽着心裡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