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美大學舉辦的校内展會上,每件作品旁都圍着一群前來參觀的人,以及每件作品的設計師,都守在自己的作品旁,為前來參觀的同學們進行講解。
前來參觀的同學們,則是在入口處都能領到一張小小的選票,遇到喜歡的作品,參觀者會記下作品名字及編号,在出口處将手中的選票投入對應的投票箱中即可。
水非仙的作品足夠抓眼球,她的攤位前圍着的人數是最多的。新穎的剪裁,短裙的設計再搭配上戲劇的元素,足夠有話題度,也足以留住參觀者的腳步。
這些認真看展會的年輕人,未來會是各類設計師行業的翹楚更甚至會是決定未來國内設計走向的人。此刻的他們充滿朝氣,水非仙不自覺間講解的聲音逐漸擡高了些。
水非仙正在講解間,一排十幾個學生圍了過來,帶頭的是一男一女,看起來面色不善。
“艾小蓮……服裝設計專業,後面還有個括号,函授?”為首的女子,靠過來念着水非仙面前的牌子,那聲音聽上去還有幾分軟糯感,可來者不善的語氣和高傲的神态卻是一點都不匹配她好聽的聲音,一張俏臉滿是刻薄。
她身邊的男學生,眉毛一挑,單身叉腰,怒道:“各位給評評理,我們這是全國大學生服裝設計大賽,她一個念函授的,算什麼大學生,也來同我們搶晉級名額!”
到底是年輕不大,遇事毛毛躁躁,兩句話之間,水非仙就知道對方因何而來。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從旁邊拿過一張小闆凳放下,長腿一擡,坐下跷起二郎腿将裙擺往下一放。
眉眼含笑地看着面前幾位來鬧事的學生:“哦?你們的意思是,念國家認可的函授本科學曆,在你們這裡,不算大學生?”
男學生聽到這話,不怒反笑,他朝四周環顧一圈,神情激動說道:“咱們這些經曆過高考的,誰不知道函授是什麼。那種學曆,花點錢就能念,連課都不上,還不如夜校!咱們那都是十幾年來熬夜過來的,如今接受了正規的教育,那是一步一個腳印走來的。函授算什麼?沒念過書的,找個機構花兩個錢那都能念,如果這都能算大學生,那對我們才是不公平!”
“有道理。”“他說得不錯。”這話關系到周圍人群共同的利益,大家紛紛贊同起來。
水非仙慵懶地擡起一隻胳膊,用一隻手在另一隻手上敷衍地拍幾下算作鼓掌,然後她用誇張的語氣開口:“有道理,這話說得人心潮澎湃。如此會說話,想來你的作品定比你本人更會說話一些。不知大作在展會何處,不如帶我們去膜拜一番?”
這話一出那男學生噎住不再說話,女學生則是滿臉憤慨,怒道:“班長的畫作,就是被你這種無恥的走後門小人擠掉的,你怎麼還敢提?”
水非仙聞言一臉嚴肅:“慎言,拍闆決定哪些作品晉級,那是學院的教授共同參加的。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我送禮了,教授們還收禮了,咱們這場比賽有失公正是嗎?”
那女學生心裡确實是這麼想的,可被水非仙這麼一反問,反而當場慫了。她總覺得這樣的話不該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似乎會對自己不利,可又說不出,哪裡不好。幾次開口,她隻吐出一句:“我沒這個意思……你别瞎說……”
畢竟是涉世不深活在象牙塔的學生,對方的話還沒說完,水非仙立刻上前,眼神淩厲:“沒錯,我是函授生,可我這個函授生竟赢過你們這些寒窗苦讀多年的本科生。如今你們被自己看不起的人赢過了,又怎麼好意思過來指責我作弊。難道我輸給你們就是應該,赢過你們就是作弊,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明明眼前的女子看上去同自己的歲數也差不多,撐死也就大上一兩歲,可她周身的氣場以及說話的氣勢,竟将這位女吓得學生唬在當場,啞口無言。
跟在這兩人後面的那些個學生,本來就是受這兩人蹿騰着,自以為打抱不平來的,如今見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面上挂不住,都站得離二人更遠些。被孤立在中間的那兩名學生此刻如同衆星捧月,成為人群中的焦點,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若是要他們道歉,自尊心也不允許。場面一時顯得有些焦灼。那兩名學生,進也不是,就這麼夾着尾巴走了,更是顔面盡失。
“這是怎麼了?”一位男生擠過來,詢問這裡的情況。
那男學生和女學生見到此人,仿佛找到了救兵,尤其是那女學生,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鼻子一紅,聲音哽咽起來:“會長,這個函授生根本沒資格參加咱們的比賽。我和班長來評理,結果她說話真的一點禮貌都沒有。還罵了我一頓。”
那名學生會長,長得倒是斯斯文文,看上去儀态倒也是優雅,有種出自藝術世家的感覺。對方看一眼哭泣的女孩子,眉頭微微一皺,後退半步,看得那姑娘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