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家裡還有兩個粘人精。
洛越揉了揉太陽穴,唇角不自覺地往上勾了勾。
*
晏深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長夢,夢到了自己不堪回首的童年,以及不該出現在那段痛苦時光中的洛越。
在晏家祠堂裡,他獨自在燈下罰跪抄書,她拿着一盞燈在旁邊靜靜地陪他;在寂寥的山巅,他遠遠眺望着山下的萬家燈火,她從背後将他擁進了懷裡,那樣溫暖,那樣令人安心;在白雪皚皚的看台上,他遍體鱗傷地倒在雪地裡,她俯身将他抱起……
那些陳年的創傷,那些沁入他骨髓的恨,随着她的到來,一點一點被撫平,仿佛她一直一直都在他身邊。
甚至讓他有些患得患失的畏懼。
直到他睜開眼睛,徹底從這場夢中醒來。
天已經大亮了,床榻另一側卻沒有熟悉的身影。
晏深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由于情契的緣故,他對洛越的氣息敏感異常,一旦察覺到她離開,他就會立刻醒過來。
他緩緩擡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
原本應有蓮花印的地方此時光滑如初,仿佛那個印記從來沒有存在過。
情契……
巨大的恐慌如同一隻鐵爪,緊緊攥住了他的心髒。
不可能,不可能……
她分明說過,會永遠陪着他,不會不要他的……
向來沒什麼情緒波動的通天閣執印臉色慘白地推開房門,擡頭就看到了一身白衣的玄珺。
“閣主……”他眼皮猛地一跳,伸手扣住了木門邊緣。
玄珺歎了口氣。
“你睡了整整三天。”
“天機山掌門被葵笙親手了解,掌蓮池也不複存在,從此天下再無情絲情契。”
晏深眼裡渺茫的光一點點熄滅,良久,才嘴唇顫抖地問道:“她……她呢?”
“爹爹,你快來看,小姨給我們帶來了一株好看的蓮花,她說花開的時候,娘親就能回來啦……爹爹?你怎麼哭了?”
念念從走廊另一端“哒哒哒”地跑過來,看到晏深的模樣後忙抱住他的腿,着急地晃了晃他的胳膊:“爹爹不哭,小姨說娘親很快就會回來的。”
晏深閉了下眼睛,俯身将小團子抱了起來,任他用小手給自己擦眼淚。
“好,我們一起等娘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