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從窗戶爬進來,灑落在地面與畫闆上,以及握着畫筆的白的近乎透明的手背上面。
而順着這隻藝術品一般的手往上看,便是一張不說話的時候便無比恬靜的精緻臉蛋。
林度還盯得久了點,溫見重扭頭看向她,“怎麼,看我看得入迷了?我就這麼好看嗎?”
溫見重這幾天每天都會過來待一段時間,陪林度還吃一頓淡的懷疑嘴都要沒知覺的午餐,然後便消失不見,第二天再來。
林度還一開始還覺得有些不習慣,覺得就連空氣中都有讓人尴尬的因子——畢竟她和溫見重關系不合已經很久了,突然被告知關系改變,那種看到對方就不爽的心情轉化成了無法排解的郁悶。
林度還清了清嗓子,顯得不那麼刻意,“你在畫什麼?”
溫見重這幾天都是畫闆背對着她,時不時地看她一眼。
雖然林度還一般都在接觸熟悉公司事務,但還是能夠輕易捕捉到對方的注視。
溫見重本來安安靜靜地作畫,被打擾了就把畫筆捏在手裡,笑問,“你猜?”
林度還的臉差點沒繃住。
她醒來之後聽到的最多的話就是你猜,以至于她現在都有些ptsd了,總覺得溫見重下一秒要變臉。
林度還盯着溫見重,笑了笑,“該不會是在畫我吧?”
溫見重的眼睛瞪圓了,“你怎麼知道……”他捂住嘴巴,然後把畫闆轉了過來,“那你看看我畫的像不像?”
林度還眼眼珠還沒動,嘴角已經不顧主人意願地勾了起來,然後下一秒又恢複平直。
她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不要在我的病房裡畫狗。我讨厭狗。”
“怎麼會呢,狗狗多可愛啊,”溫見重開心了,把畫闆轉回去,“你以前還總說要給抱一隻小狗養養,結果現在失憶了,估計狗我也拿不到了。”
林度還皺了皺眉頭。
她竟然會說要給溫見重養一隻狗?
林度還小的時候被狗吓過,那是一隻發狂的狗,滿嘴口水表情兇惡地沖了過來,差一點就咬在了林度還的臉上。
後來林度還大了,雖然對狗沒有小時候那麼恐懼,但也絕對談不上喜歡。這樣的她,竟然也會說想要給溫見重抱一隻狗養嗎?
“唉,說起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也是在畫畫。”溫見重一隻手撐着自己的下巴,另一隻手晃動着畫筆,“那個時候可沒有這麼好的顔料和畫筆。”
“這是我家的地下室。”湯白是個長相清秀的beta,身材看起來和omega差不多,經常有人将他錯認為omega,知道他是beta之後又有些失望。
林度還住進湯家的第一天,湯姨便急匆匆地出門做工——那個時候她還不在林家工作,每天四處打短工,隻要能掙錢她就什麼都幹。
湯姨走前拜托剛剛下課的湯白領着林度還四處轉一轉,熟悉一下家裡的情況。
“我家不大,一間客房租給了你,另外就是這間地下室,租給了……”
湯白的話沒說完,一隻白得有些病态的手從裡面拉開了房門。
陽光無法湧入昏暗的地下室,隻有一盞昏黃的頂燈晃動着,林度還的目光上移,看到了一張疲憊的臉。
溫見重頂着蒼白的有着巨大黑眼圈的臉,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很難說好看,身前有個棕色的圍裙,被顔料弄得髒兮兮的。
“小湯哥,你來了。”溫見重揚起嘴角,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珠一轉看向了林度還。
湯白拉了下林度還,林度還下意識躲了下,然後反應過來,“抱歉,我不習慣。”
“沒關系,”湯白的笑容有些勉強,但很快又調整過來,“這是我們家的新租客,林小姐,這位是溫見重。重重,我帶她過來走走,你忙你的就好了。”
“不進來坐坐呀?”溫見重站在門口,絲毫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明明沒有讓人進門的打算,偏偏嘴上又盛情邀請。林度還看了眼溫見重,又掃了眼他身後的房間。
很亂,東西放的到處都是,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但是不髒,唯獨角落裡有那麼一小片地方有着鮮活的、連昏暗的燈都無法阻擋的鮮豔色彩,還有那種背對他們的畫闆。
湯白抿唇笑了,“我還要帶林小姐去别的地方逛逛,就不進去給你添麻煩了。”
“那好吧,”溫見重靠在門口擺了擺手,“再見哦,林小姐。”
湯白領着林度還上樓,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林度還回頭還能看到那個昏暗角落裡站着的身影,對方擡了下頭,似乎在看着他們的方向。
林度還收回視線跟着湯白繼續往外走。
“溫見重的性格就是這樣,比較自來熟,你别介意,”湯白對林度還說,“他的房間也不總是那麼髒的,隻是他懶得收拾。”
湯白說到這笑了起來,“不過他是個omega,還是很可愛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