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有些哀傷的駐足片刻,又立馬回了自己姐妹們的飯桌那邊,連去衛生間的事兒都忘了。
另一邊,夏稚等跟着陸哥到了約定的包廂門口後,卻是猛地拉住陸哥的手,小聲說:“等一下,我做一下心理建設。”
陸開疆這會兒忽地有些笑臉,微微偏頭去看夏稚的表情,手也不閑着,去捏夏稚肩膀,又很自然的順着肩膀捏着青年纖細的後頸……
“害怕?”
“不是。”夏稚也說不上來,大約是尴尬吧,當時跟這位紀公子分手分得很不體面,鬧得很大,滿天津衛都曉得紀公子胳膊為了他斷了,他卻沒有去醫院看望人家一下。
後來聽說紀世宗回了上海,兩人應該也就相忘于江湖了,畢竟這位紀世宗跟他的感情,還沒有今天中午吃的那碗面條深刻。
想起今天中午的面條,小夏還能說出豌雜面的幾個優點,幾個自己很喜歡的味道和配菜,可說起紀世宗,夏稚便隻能想起這人灼熱的大手落在自己大腿上時的感受。
——真是尴尬。
——一會兒見面可怎麼說?
夏稚一般情況下很願意自己動腦子,可陸哥在的話,就又偷懶了,下意識依賴起他的陸二哥。
陸開疆則也不知是很享受這種保護夏稚的感覺,還是早已習慣夏稚的一切問題都由自己扛着,所以是沒有任何壓力不适的,反而好似連活着都更有奔頭。
畢竟他可不能不明不白的死掉,不然誰來保護他這位柔弱不能自理的小乖?
“有我在,什麼都别怕,進去後一句話都不說都使得,哥哥替你開口。”陸開疆說完,好似又覺得不夠,繼續詢問,“不然你今天先回去,不想見他就不見,省的又聽他亂說話。”
“那怎麼行?”夏稚自覺自己也是有義務在場的,他可得頂着這兩位爺,别再鬧出什麼大事兒了!
不然夏稚很懷疑陸哥還能不能當自己舞廳的顧問,陸老爺子肯定首先就要拿拐杖敲自己腦袋,更别提大姐如今回來了,以大姐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定是要說他惹是生非了。
天見可憐的,夏稚真覺得自己很安分守己了,隻是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個完美的愛人,這難道是他的錯嗎?
他也隻是單純的追求自由,追求愛情啊。
可惜這世道,完美的愛人應當是不存在的。
小夏想到這裡,莫名其妙被身邊的陸哥捏着臉蛋仰頭看向陸開疆:“你幹嘛?”小夏被捏得像是一條小金魚,隻能嘟着嘴巴說話。
“我看你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
“那你看出什麼了?”夏稚偷懶一樣,幹脆把腦袋的重量都托付給了他的陸哥,他總愛這樣做。
陸開疆拇指和食指陷入青年嬰兒般嬌嫩的臉頰肉裡,一時間深淵一般的瞳孔裡,隻倒影着青年微張的唇……
這究竟是什麼做的?
那夜的甜味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陸開疆眸色加深,喉嚨無法克制的發癢,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拇指已經遊離着,重重按在夏稚飽滿的唇瓣上。
這唇顔色像是剛吃了西瓜凍成的雪糕一樣。
比火還要豔麗,比湖面水光潋滟,平日裡瞧着顔色更淡一點,像是藕荷的顔色,清淡的像是天邊的雲彩落在了夏三公子唇邊,這會兒是因為小乖體溫過高嗎?
陸開疆想到這裡,便用額頭去抵在夏稚的額頭上。
可偏偏夏稚的下巴還被陸開疆捏着,唇瓣被大拇指輕輕按着,合不上……
這一系列的動作出來,吓得夏稚哪裡還有心思去想别的男人!
滿腦子隻有一句話——終于來了?
小夏睫毛顫動如瀕死的蝴蝶,須臾徹底閉上了那雙勾人心魄的眼。
陸二本意是探小乖溫度,可當看見小乖閉上了眼睛,他喉結便上下滾動了一下,簡直像是被迷惑了心智的妖僧,如今終于要破戒了,亦是緩緩的,閉上眼……
可就在這時候,包廂門從裡面被人‘咔哒’一聲打開。
驚得夏稚立馬推開陸開疆,可腳卻沒動,差點兒沒站穩摔倒。
陸開疆另一隻手便迅速去摟着夏稚的腰,把人接着。
随後兩人擡頭,就見一身黑色風衣,叼着煙的紀公子胳膊吊在胸前的繃帶裡,歪着腦袋,狹長漠然的眼睛定在他們身上,好半天,裂開一個笑來,把煙随意丢在地上,皮鞋尖撚滅後,緩緩道:
“還真是……驚喜啊,乖乖,昨兒不是才跟什麼姓徐的分手,今天又找着下家了?”
“欸,等等,這位仁兄如此的面熟,不是傳聞最很兔子的陸二爺嗎?什麼風把你嘴給吹到小乖嘴上了?”
“誤會!”夏稚不等陸哥開口,跳出對方的懷抱,先道,“我眼睛進沙子了!”
他可不能讓這紀世宗以為自己一早就跟陸哥有一腿,那豈不是說明自己跟紀世宗在一起的時候不忠誠?得罪變态可沒什麼好處,還是别給陸哥惹麻煩的好。
殊不知身邊的陸哥聽了他這話,又懷疑是自己會錯了意。
或許小乖閉眼不等于索吻,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臆想之下的病态渴望,是他有毛病,而小乖自始至終都完全把他當大哥,連晚上要他負責,也是毫無另外意思,隻是把他當工具?依賴他而已。
不然夏稚躲什麼?
害怕别人誤會什麼?
他還真是……自我意識過剩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