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和煦,樹林間透着雨後獨有的草木泥土的清香,遲湫枕着胳膊靠坐在樹上悠哉地喝酒。
他剛要閉眼休息,不遠處便傳來一陣雜亂的跑步聲,接着便是呼救聲。
“救命啊!”
遲湫睜開眼朝樹下一看,隻見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女孩和一個中年男人被六七個土匪追過來。
土匪騎着馬追,那兩人互相攙扶往前跑着,人腿哪能跑過馬腿?沒幾步兩人便被土匪包圍起來了。
為首的土匪看着就像背着幾條人命的,額角有一塊疤,面相十分兇狠。
女孩的父親擋在女孩面前,撲通跪下來,雙手合十求道:“各位爺,我們的錢真的都給你們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呸!”土匪頭子道,“那麼幾個破子兒,打發要飯的呢?實在沒錢,那就.......”
他舉起刀指向女孩:“把她留下。”
女孩吓得縮在父親懷裡哭也不敢大聲,土匪們騎着馬圍着他們繞圈歡呼,嘴裡時不時說些不堪入耳的話。
遲湫坐起來看着這幾個土匪,手裡拿着剛才聽曲吃剩的花生琢磨着先打那個手欠的,再打那個嘴欠的。
一個土匪伸手要去摸小姑娘的臉蛋,他手伸出去,就被一個石子打在了手腕上,手腕竟一時發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被一腳踹在了後背跌下了馬。
“誰他爹的敢暗算老子!”他捂着腰起身,看清了來人。
那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一身淺藍衣袍,手裡提着長刀,仰首挺胸一點也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陳天暮擋在父女面前說:“就是我。”他指點了一圈土匪道,“光天化日攔路打劫,還要強搶民女,你們還有沒有王法?”
遲湫指尖的花生沒來得及扔出去,隻好收回來扔進了嘴裡接着看戲。
這小子口氣不小,應該有點本事。
土匪頭子不屑道:“哪來的毛頭小子,跟我講王法,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是王法。”
跌下馬的土匪用刀指着陳天暮說:“三當家,跟他廢什麼話。”
隻見那三當家擡了下手,周圍的土匪便一齊朝陳天暮攻去。
陳天暮讓父女兩個到一邊去,然後抽出手裡的刀,跟他們打了起來。
他的功夫對付一個兩個土匪還行,對付這一幫他可有些吃力。
果然,沒多大功夫,他便負了傷,胳膊上被劃了個口子,很快浸紅了衣服。
遲湫嫌棄地砸吧了一下嘴,有點本事,但不多。
三當家嗤笑一聲:“還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就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敢管你爺爺的閑事。”他臉色一變,陰沉地說,“給我殺。”
陳天暮感覺不妙連忙後退兩步伸出手:“停!”
土匪們沖到一半停了下來,三當家把刀扛在肩膀上不耐煩道:“怎麼?你還有遺言,趕緊說。”
陳天暮仰脖說:“我師父可是大名鼎鼎的武林第一遲湫,你們要是殺了我,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勸你們考慮清楚,我雖然打不過你們,但是我師父打你們可是跟玩一樣,給他惹生氣了,要你們全給我陪葬。”
遲湫聽了這話差點沒拿穩手裡的酒壺,他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二傻子徒弟?
土匪頭子顯然不信他的鬼話:“我可沒聽說過遲湫有什麼徒弟。”
陳天暮心虛地舔了下嘴唇:“關門弟子不行啊?”
三當家冷笑道:“江湖人誰不知道遲湫不過是一個背信棄義欺師滅祖之徒?恐怕他現在人人喊打自身難保呢,沒工夫管你。”
陳天暮一聽這話,火“噌”一下就起來了,反駁道:“他不是!”
三當家沒興趣跟他辯駁,勒馬轉頭邊走邊吩咐道,“趕緊殺了,把那女人帶走。”
這回沒人再聽陳天暮扯犢子,他被一腳踹出去撞到樹上,吐了口血。
那對父女連忙跑過去把陳天暮扶了起來。
遲湫無聲地歎了口氣,花生被他吃沒了于是他随手揪了幾片葉子,手腕一轉甩了出去。
葉片宛如離弦之箭迅疾而出,直指那幾人握刀的手腕,幾個人手腕上相同地方已經出現了一道血口,他們才感覺到疼。
遲湫是手下留了情,不然他們的手腕已經廢了。
遲湫從樹上跳下來,幾名土匪互相看了一眼警惕地看着他。
“你是什麼人?”土匪們握着刀卻隻在原地踟蹰,不敢再往前。
遲湫轉過身面對他們,三當家聽見動靜又驅着馬踱了回來,覺得他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你又是何人,今天怎麼了?一個個的上趕着找死。”
他看着遲湫,這人懶懶散散的,身上沒有一點江湖氣,連武器都沒有,說是趕考的書生都有人信,便更不把他放在眼裡,
三當家下了馬,活動了一下脖子:“既如此,那今天我就陪你玩玩兒。”
遲湫笑道:“看來三當家頸椎不太好啊,要不要我幫你正正骨?”
三當家臉色一黑:“找死。”
他抽出刀迅猛地朝遲湫攻去,遲湫靈巧地躲避兩下,刀擦着他的腰身而過。
每次都隻差一點,三當家臉都氣紅了也沒碰到他一根頭發,反而因為怒急,亂了自己的章法,被遲湫抓住破綻打了好幾下。
遲湫用酒壺碰了下他的手,關切道:“心郁氣急,老兄,當心急火攻心呐。”
三當家眼看着頭發都氣立起來了,對着其他人怒道:“愣着幹什麼?給我殺了他!”
土匪們上前,離遲湫最近的土匪眼前人影一閃,覺得有人打了一下他的手肘,緊接着整條手臂便沒了力氣,握着的刀也掉了下來,被準備好的遲湫接住。
“謝了。”
遲湫握着刀用刀面打了一下他的胸口,看起來遲湫隻是随手打了一下,那土匪卻往後退了幾步才站定嘴角滲出一絲血迹。
另一名土匪見狀也從後方攻了上來,遲湫頭也沒回,朝後伸了下腿直接踹在了那名土匪的腳腕上,土匪重心不穩往前摔去,遲湫順勢用刀柄敲了一下土匪的背,土匪砸在地上起了兩次都沒起來。
他下手十分幹淨利落,眨眼功夫,土匪們便兩人負了傷,給後面的陳天暮看的一愣一愣的。
這人好厲害!
三當家越戰越勇,一刀劈向遲湫,遲湫反手握刀格擋,遲湫三兩下便卸了三當家的刀,又一手肘把他擊飛出去,遲湫走了一個奇異的步法,精準地踹在了圍攻過來的兩個人的身上,剛一落地刀尖直指在地上要起身三當家,再往前一寸,便要刺到他的脖子。
“玩夠了吧三當家?”
三當家想起他剛才的步法恍然大悟道:“飛燕回巢,你是遲湫!”
真有病啊,早知道他是遲湫還打個屁啊!
遲湫面無表情道:“你認錯人了。”
三當家被人扶着站起身,心知今天是讨不到好處,對那對父女說:“算你們走運。”他惡狠狠地瞪了遲湫一眼,“我們走!”
一夥人刀也丢了,馬也不要了,灰頭土臉地跑了。
看着他們落荒而逃的背影,父女倆終于松了口氣,對他倆感激涕零,但對着遲湫還是有些怕,畢竟欺師滅祖名聲在外。
“多謝二位大俠。”
父親領着女孩要跪,被遲湫和陳天暮攔了下來。
“小事。”遲湫說,“天色不早了,你們還是快些趕路去鎮上歇腳吧。”
“是啊,夜裡林間不安全。”陳天暮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