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湫側身躲過劈過來的刀,順手打翻了陳天暮的酒,遲湫覺得頭暈腦脹,看人已經出現了重影,他撐着桌子晃了晃頭。
陳天暮反應過來,扶着遲湫道:“你沒事吧?”
遲湫按住他的手,皺着眉說:“快走。”
陳天暮隻喝了一口,反應沒有那麼強烈,但也已經有些頭暈。
“走?你能走到哪去啊?”
原本在周圍喝酒的人都動了起來,霎時間已經把陳天暮和遲湫圍在了小酒館裡。
遲湫咬破了舌尖,疼痛讓他清醒了幾分,他把陳天暮護在身後,從筷子桶裡抽出了一根筷子攥在手裡。
“奉勸你一句,這毒内力越厚藥效越大,你還是不要負隅頑抗的好。”
不用他說遲湫也已經感覺到了這藥的力量,他想運功逼毒,卻凝不起氣。
遲湫此時也沒功夫懊惱自己大意,隻想着無論如何他得把陳天暮送出去。
他心裡越氣臉上就越冷:“就憑你們?還差點。”他偏頭跟陳天暮說,“一會兒你先走。”
陳天暮哪能把他自己扔在這?
“不可能。”
遲湫耐着性子說:“他們的目标是我,你走他們不會攔你,聽話。”
他說完竟率先攻了過去。
“遲湫!”
遲湫一腳掀了桌子,桌子飛了出去,對面人提劍把桌子劈成兩半,遲湫趁機側身幾步已經到了那人身旁,手下幹淨利落的把筷子插進了他的大動脈上。
那人的劍還沒來得及收回,就已經瞪着眼睛嘴唇翕動着倒了下去,遲湫把筷子拔了出來,血濺了幾米遠,落在他的臉上。
遲湫的眼裡從未有過的狠戾,他一腳踢起地上的劍握在手裡。
陳天暮驚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遲湫這樣殺人。
遲湫往前踉跄了一步,吐了口血,他動手封了幾處穴。
陳天暮連忙跑過去扶住他:“你别再運功了!”
遲湫卻輕輕把他推到一旁,擡起劍,一道閃電利劍一般劈開昏暗的天,映出遲湫有些陰森的臉:“殺我就來你們幾個,有點太看不起我了吧?”
幾個殺手對視一眼,均提劍而上,陳天暮立馬抽出刀去幫遲湫。
遲湫手腕一轉,一劍刺出,又轉身閃躲,沒有内力他依然速度不慢,力道不減。
他們顯然是有備而來,幾名殺手互相配合,把遲湫和陳天暮困在了他們圍成的陣裡。
這陣密不透風,幾個人配合得天衣無縫,以遲湫現在的狀況一時竟僵持住了。
遲湫的眼睛已經看不清他們的變化,腦子裡一片混沌。
一個人踩着另一名殺手的後背跳起,一腳朝遲湫踹了過來,遲湫擡胳膊擋了一下,卻被他的内力震了出去。
他後退了幾步,沒站穩,拄劍半跪在地上,又吐了一口血,隻覺得胸腔和腦子裡要炸了般疼,他一手撐在地上,艱難地大口呼吸。
一名殺手提劍刺了過來:“死吧!”
“铛”一聲,陳天暮挑開他的劍,立在遲湫身前,他右手執刀,左手曲肘夾住刀刃擦過上面的血迹。
他眼底沒有什麼狠意,隻有固執:“要殺他,先殺我。”
陳天暮一個人沖上前,身上已經挨了一刀,遲湫看着眼前模糊的背影,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陳天暮死在這兒。
他強行提氣,甚至帶着同歸于盡的意味,再一次用出破風刀法。
陳天暮剛把一個人踹倒,就看見遲湫這不要命的打法,他的心倏地一驚。
遲湫的内力如同千裡而洩的瀑布湧了出來,幾名殺手被他激蕩的内力掃到胸腔便悶了口血,幾個人霎時間被擊倒在地。
遲湫也虛脫了一般,劍脫手而落,人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被陳天暮接住。
“遲湫,遲湫!”
陳天暮焦急地喊他,遲湫臉色蒼白,身上上滿是血迹,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别人的,他好像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氣若遊絲地說:“走......”
陳天暮把他背到背上:“我帶你走,你别睡聽見沒?”
“嗯......”
陳天暮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掙紮的幾名殺手,背着遲湫一腳踹開酒館的門,跑進了陰雨中。
他不敢耽擱,生怕那幾個人追出來一股腦地跑,他感覺自己身上越來越沉,身上的人的呼吸簡直淺的要感受不到。
他用手拍了拍遲湫:“遲湫,跟我說句話。”
身後的人沒反應,陳天暮從未有過的心慌,聲音都在發抖:“給我點反應,遲湫。”
天上雨水漸小,果然急雨下不長,陳天暮不知道跑了多久,他隻覺得陽光突然有些有些刺眼,晃的他頭暈,耳裡也隐約有些聽不真切。
兩匹快馬逆光而來,陳天暮看不真切卻繃緊了神經,他的手緊張地握緊刀,他實在不想自己背着遲湫出來卻救不了他。
“陳天暮!”
“啪”一下,陳天暮腦子裡的弦一松,手裡的刀落到地上,整個人帶着遲湫也一起倒了下去。
吳文錦和曾棋臨到跟前立馬跳下馬跑了過來。
她把壓在陳天暮身上的遲湫挪下來,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經弱的幾乎感受不到了。
她又查看了一下陳天暮的情況,比遲湫強不到哪去。她立馬有些慌了,但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
曾棋看了看遲湫,伸手摸過他的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藥丸,給他吃了下去,喂完遲湫又要喂給陳天暮。
吳文錦警惕地攔住他:“你給他吃了什麼?”
曾棋指着遲湫說:“他嘴唇發青,内力經脈紊亂,應該是中毒了。”他拿着藥丸說,“這是我師父的秘方,能解百毒,就算不能解也能緩解一下毒性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