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熬到下班時間了。

原深面色沉靜地走出辦公室，十分正常地開上車。

不知道白舒凡那邊怎麼樣了，如何淩亂他一點都不關心，直接開車回了老宅。

看到自己卧室裡亮着光，他一刻不敢停留地沖上房間。

有兩隻小貓睡在床上，見他進來之後，不情不願地起身離開。

握住白舒年溫暖的手時，原深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一切如常，隻有顫抖的手暴露了他的慌亂。

門外傳來響動，原深轉身，是已經長成完全态的方桓端着熱水過來了。

奶奶早就說過，方桓不是長不大，隻是沒到長大的時候，不曾想，時候一到他居然長得這麼快。

一直以來原深隻把方桓當個小孩子，可現在面對方桓，他心裡的警報卻被拉響了。

方桓不動聲色地走過來，不情願地看了原深一眼，把盆放下，擰了毛巾就要給白舒年擦拭身體。

被原深一手攔住了，他抓住毛巾：“我來吧。”

方桓也緊緊抓着毛巾，偏執地盯着白舒年，不願後退的樣子。

原深：“怎麼了？”

方桓猛地放開毛巾，扭頭跑開了。

……

“站住。”

後院，方瑾輕緩地叫了聲，方桓像被下了指令似的，直愣愣停住了腳步。

方瑾擡頭自己的小孫子，啧啧幾聲，忍不住搖頭：“我那可愛軟萌的小桓去哪了？”

一聽到方瑾的聲音，方桓就忍不住紅了雙眼，原本壓抑着的心痛似乎找到了一個決堤口，又被他用力忍住了。

他坐在石階上，抱住頭悶聲道：“奶奶，他不喜歡我……”

方瑾自然知道，這一遭是他躲不過的。

本來他隻需要再等兩年，就可以脫離原态，開始長身體，以他的底子，長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是不成問題的，到時候，他不止擁有強勁的異能，也有強勁的體魄，勢能為貓族的繁榮貢獻力量。

可他卻走了歪門邪道，居然去注射了生長藥劑，搞得現在隻有幾個月可活了。

方瑾搖搖頭坐在他身邊：“你後悔嗎？”

方桓擡頭，眼前是院子裡的花草，可腦海中盡是白舒年的身影和笑容……

良久，他沉默着搖頭：“不後悔……”

方瑾笑了：“不後悔就好。”

有些事情，沒有親身嘗試過，總是不會甘心的。

方瑾最後道：“如果你餘下來的人生全都以貓的形态生活，那麼你也能以貓的壽命結束這一生，如果你要用人的形态的話，可能隻有兩個月了。”

方桓下意識扭頭去看白舒年所在的房間，手指不自覺捏緊了。

方瑾淡然一笑，起身摸摸方桓的頭：“接下來就看你怎麼選了。”

方瑾說完，轉身就進了白舒年所在的房間。

原深扭頭，見來人是方瑾，防備心才下降了些：“奶奶，年年怎麼還不醒？”

方瑾默默走到白舒年床邊，擡手給白舒年把了脈。

原深緊張地看着方瑾的表情變得嚴肅，然後又放松……

最後，方瑾松了口氣，淡淡道：“他的病好了。”

原深不知道自己該是驚喜還是别的什麼，疑惑道：“什麼病？”

方瑾拍了拍腦袋：“瞧我這記性，都忘了你不記得了。”

說着，方瑾也不顧原深的疑惑，伸手在白舒年腦袋上方停下，她手指彎曲，像是在抓取什麼。

已經醒過來的系統驚恐地看着方瑾，感覺這時候的方瑾好像有些可怕，有點像那種會吃小孩的妖精……

更可怕的是，他感受到一股吸力，一股強大到冰冷的、不容置喙的吸力正在把它抽離。

所有的畫面都模糊成了像素塊，在白舒年這裡感受到的情緒和五感，也在逐漸被剝離……

不要啊！

那些溫暖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未知的恐懼，以及對離開的厭惡……

不要！它不要和白舒年分開！

【宿主！宿主！】

系統用最後的力氣使勁呼喊着白舒年，希望他能留住自己。

它最後也沒能把白舒年喚醒，漸漸地，它感覺自己已經離開了白舒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的混沌……

方瑾從白舒年腦海中抓出來一團白色的光暈，上面好像還有數據滾動……

突然，原深感覺一陣眩暈，雙手緊緊扶着牆，有點支撐不住想要倒下去。

那一瞬間，他想起了所有

方瑾拿着光團的那隻手輕輕一動，光團徑直飛向原深，最後和原深融為一體。

記憶融合的時候，原深恍惚了好久，腦袋脹得厲害，全身上下，好像隻能感受到大腦的存在。

他都記起來了……

小時候，白舒年經常生病，去他家找他的時候，十次有八次是落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