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轉瞬即逝,眨眼間到了周末。
來到紅房前,鐘晚聲還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晚聲,你準備得怎麼樣?”
他剛打了個哈欠,就看見許慕白從對面走來。
“還行,希望不要抽到太難的題目。”
程辛考核慣常喜歡以抽簽角色的方式進行。
許慕白苦着臉:“我也是,希望不要抽到太難的題目。”說完,還在心口比劃了個十字,祈求一些虛無缥缈的保佑。
鐘晚聲看着他的動作有些好笑,拍了拍他的肩:“我們先進去吧,等會兒遲到就更不好了。”
“對對對,我們快進去,程老師最讨厭别人遲到了。”許慕白拉着他加快腳步向裡走去。
程辛大病初愈,面色蒼白,唇色不如往日的紅潤,帶着點病氣。似有些畏寒,身上多披了一件披肩。
“不好意思同學們,因為我生病的緣故,耽擱了許久的課程。今天就繼續小考,我看看這段時間你們的水平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說罷,她掩面低咳了兩聲。
“來抽簽吧,第一個,許慕白。”
話音剛落,許慕白哭喪着臉,沒想到第一個就是自己。
鐘晚聲投以自求多福的眼神,示意他趕快上台。
幸運的是,許慕白抽到的題目是愛而不得的大學生,與他之前的角色有些類似,無功無過地完成了表演。
“慕白,雖然有了進步,但是可以看出你不是很熱愛演戲這份工作,沒有真正地投入,是不會有出色的戲的,你回去好好想想吧。”雖然給了合格的成績,但程辛仍有些不滿意。
許慕白笑嘻嘻道:“好的老師,我會回去好好想想的。”他激動地跑到鐘晚聲的身邊,和他擊掌慶祝。
鐘晚聲也為他高興,心裡也開始慢慢緊張起來,不知道他會抽到什麼題目。
“最後一個,鐘晚聲。”
鐘晚聲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緩解了心中的緊張,才慢慢走上台去。
但沒有許慕白那麼幸運——他抽到到的題目是得知自己患了絕症的病人。
一分鐘的準備時間很快過去,鐘晚聲在心中暗暗為自己鼓氣,然後一股腦兒地投入到演戲之中。
醫院,醫生的辦公室内。
“醫生,你剛剛說什麼?不好意思,我有點沒聽清,可以再說一次嗎?”鐘晚聲的眼蒙上了一層水霧,淚花堆積在眼角似掉未掉,他滿懷期冀地看着面前的人,希望剛剛隻是自己聽錯了。
“鐘先生,根據診斷結果,您已經是胃癌末期了。”
一模一樣的話語重拳般擊碎了鐘晚聲最後的期望,他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他緩緩低下頭,隻隐隐可見晶瑩的淚花從側臉滑落。
“鐘先生,目前我們是已經不建議治療了,您要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建議抓緊時間快些完成吧。”
鐘晚聲一言不發,像是被抽走了精氣一般,整個人沒了魂。
他的頭發耷拉下來,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沒有說出。
辦公室的窗沒有關緊,隐約可以聽到不遠處兒童玩樂的笑聲,窗戶邊放着的植物正享受陽光的沐浴。
“呲啦——”鐘晚聲突然站了起來,臉上的淚水不知何時已被擦幹,他面無表情地抿着嘴,接過醫生手中的報告單。
“謝謝醫生。”
他的手緊緊抓住薄薄的報告單,整個人快步走出醫院,期間還不小心撞到了好幾個人。
直到離醫院幾十米,他整個人像是被突然抽幹了的氣球,再也撐不住了,沿着路邊的牆壁滑落,埋頭蹲在地上痛哭起來。
一陣風輕輕吹過,潔白的紙頁邊被吹動起來,隐約可見胃癌末期四個黑黑的大字。
表演結束,全場寂靜無聲。
鐘晚聲撐着一旁的凳子站起來,他還沉浸在剛剛的表演之中,滿臉布滿淚水。
程辛沒有說話,隔着有些距離,他看不清程辛的表情,他有些緊張,怕自己的表演不好。
“晚聲,不錯。”過了好一會兒,程辛才淡淡開口,眼裡含着贊賞。
鐘晚聲内心一喜,卻又聽到程辛繼續道。
“但是,還可以再進步。這周回去,選一個你最喜歡的演員,把他演過的所有戲全看一遍,下周來的時候交一份心得體會給我。”
鐘晚聲乖巧地點了點頭:“好的,程老師。”
下台後,許慕白激動地攬住他的肩膀:“晚聲,你進步好快!一點都不像個剛進圈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