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
鐘晚聲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倚着。
章雲雪也不催他,似乎回答沒有那麼重要。她和鐘晚風是家族聯姻,最開始的時候兩個人之間隻有利益并無感情,隻在衆人面前維持着表面上的恩愛夫妻。但是見鐘晚聲的第一面,章雲雪就被他乖巧可愛的模樣俘獲,馬上加入了全家人的陣營之中——将鐘晚聲捧在手心上疼。愛屋及烏下,章雲雪看鐘晚風漸漸順眼起來,兩人之間的接觸也逐漸增多,從而慢慢動心相愛。
對于章雲雪來說,鐘晚聲就像是她的親弟弟一樣。
“聲聲這兩天有空嗎?可以陪我去看看首飾嗎?下個月有個同學聚會,想去挑點禮物。”見鐘晚聲依舊沉默,章雲雪轉移了話題。
桌上花瓶裡的玫瑰嬌豔欲滴,散發着陣陣花香,還能看見上面挂着的晶瑩露珠,在陽光的照射下不時閃着光輝。
鐘晚聲眼神放空地盯着那玫瑰,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應下:“好。”
劇組圍讀大樓内,寬大的會議桌旁坐滿了人,手裡都拿着一本厚厚劇本。
“晚聲?晚聲?晚聲?”呼喊的一聲大過一聲,将鐘晚聲從沉思中喚醒。
坐在主位上的導演抽着煙,有些擔憂地看着面色蒼白的鐘晚聲:“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先回去休息?反正後面的戲份隻剩兩三場了,明天再過來圍讀也可以的。”
鐘晚聲向衆人低聲道歉:“各位老師不好意思。導演,我去廁所洗把臉就行,我可以堅持的。”
導演點了點頭,示意大家繼續圍讀讨論。
廁所洗手池前,水龍頭汩汩流着,鐘晚聲捧了兩把淋到臉上,冰冷的水讓他的意識清醒了些。
鏡子裡的人額前的黑發濕了些,蒼白的臉色襯得眼珠更黑。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強迫自己回到工作的狀态之中。
剩下的圍讀進行得很順利,導演甚至專門挑出了鐘晚聲的部分,提前完成了他的任務,囑咐他在剩下的時間裡好好休息,在進組拍攝前恢複狀态。
鐘晚聲心裡有些感激,沒想到導演看起來像個大老粗似的,做起事來卻十分細緻,讓人心裡貼切。
他确實需要時間好好調整一下狀态。
劇組圍讀大樓旁邊的樹梢上依舊挂着幾隻喜鵲,叽叽喳喳的叫着,和昨日一般歡娛。
鐘晚聲坐在樹下的石凳上,等着家裡的司機來接。
他暫時還不想回嘉麟苑。
“晚聲?今晚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不知何時,沈琛坐到了他的身邊。
鐘晚聲擡頭看他,他的臉上挂着溫柔的笑容,他記得之前粉絲來劇組探班的時候,沈琛一這樣笑,粉絲就會激動得嗷嗷叫,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我上次給你發的火鍋你還記得嗎?這幾天剛好做活動打八八折,兩個人去吃很便宜。”沈琛記得鐘晚聲對錢很在意。
卻沒想到,面前的鐘晚聲依舊面色蒼白,沒有反應。
“你還好嗎?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送你去醫院?”想到剛剛圍讀時鐘晚聲的表現,沈琛有些擔憂。
鐘晚聲搖搖頭,他哪裡都不想去:“謝謝,但是我隻想回家。”
“那我送你回去?我今天開車來了。”沈琛試探着問道。
“不用了,等會兒有人來接我。”鐘晚聲婉拒了他的好意。
接連碰壁,沈琛隻好放棄:“好吧,那我陪你等一會兒吧。”
鐘晚聲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眼神放空地盯着樹梢上的喜鵲們。
喜鵲叽叽喳喳,像是不知道累似的,聲音永遠歡快。鐘晚聲想,要是他能變成一隻喜鵲就好了,隻有快樂,沒有難過。
司機很快來了,鐘晚聲和沈琛道别後坐上車回家,沒有看到車的後視鏡裡映出的人影。
“江總,您現在回來公司了嗎?半個小時後,需要和新熙公司的張總就合作的相關事宜進行進一步确認。”
“知道了,現在就回去。”江歸遠挂掉電話,盯着不遠處的石凳好一會兒,才轉身向不遠處的車走去。
隻留下一地已經被踩得扁碎的枯枝敗葉,偶爾吹過的秋風卷起碎葉,抹去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