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歸遠挑眉看了一眼被夜風吹動的窗簾,涼風習習。
牆上挂着的日曆上明晃晃提示着,今日立秋。
“确實有點熱,那我也來洗個澡好了。”江歸遠腿長,兩三步便走到了浴室門口,追上了鐘晚聲。
“哎,你等會兒,我不要和你一起洗……”
“你出去,我自己來脫……”
“不……不是燒烤的味道……你聞錯了……”
“沒有養成……我沒有養成不回家的壞習慣……”
“唔……我錯了……我要和你一起洗……唔……”
水聲響起,熱氣漫上磨砂玻璃,偶爾可見一大一小兩個掌印,下一秒又被源源不斷的霧氣遮掩。
笨笨躺在浴室不遠處舔毛,夜風吹得它昏昏欲睡,直到陷入睡夢的那一秒,浴室裡還不時傳來動靜。
等到鐘晚聲醒來時,江歸遠已經離開了,旁邊的枕頭塌陷還未恢複原狀,似乎人走了沒有多久。
他拿過床頭櫃上的小紙條——
家中突發急事,這幾天不回來了。好好照顧自己,唐心會定點送飯上門,不準在外面吃路邊攤,發現一次多加一次。
鐘晚聲用被子将頭蓋住,露出精緻的眉眼和淩亂的發,有些不服氣。
江歸遠的鼻子也太靈了吧,這都能被他發現。
在床上賴了好一會兒,鐘晚聲才爬起來,剛開門,一團白色便飛入懷裡,委屈地拱着他。
鐘晚聲抱着笨笨走到沙發旁,香味鑽入鼻尖,不遠處的餐桌上已經備好了豐盛的早餐。
他摸了摸碗壁,還是溫熱的,心裡流過一股暖流。
雖然已經立秋,但是日頭還帶着幾分夏日的毒辣,幸得路旁的綠蔭不時送來陣陣涼風,路上行人緊皺的眉頭才得以舒展。
鐘晚聲站在樹蔭下,卡其色色襯衣内搭黑底,露出一截潔白的脖頸,下穿黑色長褲,額前碎發随風揚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招商銀行】您的賬戶3262于x年x月x日13:25入賬工資205537.14。”
“晚聲,上部戲的工資打到你的卡裡了,已經幫你繳納過稅款了,記得查收一下。”
兩條信息同時跳入眼簾,鐘晚聲心裡一喜,覺得這工資來的正是及時。
“謝謝紅姐,我這邊收到了。”
先買禮物,再把剩下的錢還給哥,剛到賬的工資就已經被規劃好了去處。
“晚聲!”
鐘晚聲擡眸,便看見許慕白從遠處跑過來,邊跑邊和他揮手。
“你怎麼這麼早就到了?我剛下車還以為我遲到了,吓我一跳。”許慕白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在太陽的折射下閃着耀眼的光。
“沒什麼事就先來了。”鐘晚聲笑着遞給他一張紙。
“嘿嘿,走吧,我們趕緊去選選禮物,這可是今天的重大任務。”
兩人說着朝着不遠處的商場走去。
“你想好送什麼了嗎?”許慕白問道。
鐘晚聲點點頭:“想買一支鋼筆。”上次他回家進了書房一趟,正巧發現書桌上擱着的鋼筆漏墨了,那是父親最喜愛的一支鋼筆。
“這個好,我知道這個商場剛好有家萬寶龍,我們去看看。”許慕白拉着鐘晚聲向電梯走去。
鐘晚聲有些疑惑:“我們去哪裡?”
“去坐扶手電梯呀。”
“不是有直梯嗎?”
“直梯要VIP才能坐,上次我朋友帶我來坐我才知道的,我們還是老老實實坐扶梯吧。”
鐘晚聲要說出口的話噎了回去,跟着許慕白上了扶梯。
兩個人繞了好幾圈,終于到了十六樓的萬寶龍。
精緻的玻璃展櫃裡整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鋼筆,燈光流轉下折射低調的光芒。
鐘晚聲看了一圈,最後選了一套音樂家系列的鋼筆,厚重但典雅。
“晚聲,你不是買好了嗎?還在看什麼?”
“我還想再買一支。”鐘晚聲盯着展櫃角落裡的兩支筆,筆杆宛如黑曜石般的純黑配色,筆夾處鑲嵌着紅綠寶石,交相輝映,低調奢華。
“你好,可以幫我把這兩支筆也包起來嗎?”
展櫃旁的工作人員頓時面露難色:“先生,這個……”
“這個已經被我買了,不好意思。”身後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鐘晚聲回頭。
來人一襲白色西裝,眉眼溫潤,嘴角含笑,風度翩翩。
鐘晚聲卻愣住了,怎麼是他?
“是的先生,這位先生剛剛已經買單了。”
“呀,那太可惜了……”許慕白有些惋惜地拍了拍鐘晚聲的肩膀。
鐘晚聲搖頭示意他沒事,看着越走越遠的白色背影,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顧言,他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