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歸遠的卧室不大,一張單人床,一個衣櫃、一張書桌、一小書櫃便已鋪滿了整個房間。
床上的被褥有些淩亂,書桌上放着一杯水,喝了一半。
“你……你這幾天都在這裡住嗎?”鐘晚聲看着江歸遠從衣櫃拿出一個枕頭,套上新的枕頭套。
江歸遠點點頭:“這離醫院不遠。”說着将套好的枕頭放在床的裡側,拍了拍床示意,“天不早了。”
鐘晚聲哦了一聲,然後乖乖爬上床,剛躺好,江歸遠便從身後抱了上來,在他的脖頸窩裡摩挲。
炙熱的溫度從身後傳來,呼吸噴灑在鐘晚聲的耳邊,不一會兒,他便覺得有些熱了,他想把手伸出去,卻被江歸遠的手臂牢牢扣住。
“怎麼了?”
鐘晚聲動了動:“你放開。”
江歸遠非但沒有松開,更收緊了一分:“不放。”似乎在忍耐什麼,過了一會又道:“你别動了。”
身後的溫度越來越熱燙,鐘晚聲不小心碰到了熟悉的形狀,一絲薄紅浮上臉頰,乖乖地聽話,不敢再亂動。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聲如注,但是鐘晚聲隻聽得到江歸遠悠長的呼吸聲,緩慢有力。
小小的床上,兩人相擁而眠。
翌日,鐘晚聲先一步醒來,發現自己被江歸遠緊緊抱在懷中,擡頭,便能看見他的下巴。
他伸手輕摸上江歸遠的臉龐,幾日不見,英俊的眉眼間多了一絲憔悴,臉上也冒出了一點胡茬,刺刺的,有點紮人。
他覺得自己中毒了,就這樣看着江歸遠,他又想一直跟他在一起了。
即使從現在開始的某一天,江歸遠就會突然和他說,要因為顧言和他分開。可是他們之間有合約,看在違約金的面子上,江歸遠應該不會這麼快就說要分開吧。
畢竟,畢竟他缺錢。
想到這裡,鐘晚聲忍不住歎了口氣。
“怎麼了?這張臉不是很滿意嗎?”
江歸遠突然出聲,吓了鐘晚聲一跳。
“沒有……”
江歸遠低頭,和他鼻尖對着鼻尖,深邃的眼盯着他追問:“那滿意還是不滿意?”
這樣的距離過于親密,鐘晚聲不敢和他多對視一秒,垂下眼:“滿意。”
瞧着對方紅通通的耳朵,江歸遠輕輕含了一會兒,不再逗弄他:“金主滿意就好。”
鐘晚聲濕潤的耳尖更紅了,鮮豔欲滴。
“這兩天在忙什麼?等會兒我讓唐心來接你。”
鐘晚聲和他細細說了自己去買禮物給家裡人過生日的事情,還說自己把笨笨也接了過去。他的聲音清棱,如山澗清泉般,江歸遠一邊玩着他的手指,一邊聽着他說話。
鐘晚聲的手指又細又長,很适合彈鋼琴的一雙手。江歸遠想。
“你這幾天怎麼沒有發消息給我?”想了又想,鐘晚聲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江歸遠低頭親了他一口:“手機被不小心摔壞了,這兩天忙,沒來及買個新的。”
“哦……”鐘晚聲想,江歸遠是從來不說謊的。
那就原諒他吧。
鐘晚聲擡頭輕輕地親了一口江歸遠的下巴。
雖然不知道懷裡的人為什麼心情突然好了起來,但是江歸遠順勢擡起鐘晚聲的下巴,加深了這個吻。
唇齒交纏的美妙,讓兩人忘記了時間。
唐心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在門口靜靜等着。
剛出門,鐘晚聲打了個寒戰,雨後的降溫讓人猝不及防。
見狀,江歸遠便随手拿了件外套給鐘晚聲披上:“有什麼事給我發消息,緊急的事讓唐心去辦也可以。”
鐘晚聲攏了攏身上寬大的外套,乖乖地點頭,一雙黑淩淩的眼瞧着江歸遠,無辜又乖巧。
江歸遠忍不住歎了口氣,将人抱在懷裡,在額間親了一下又一下,“快了快了。”
溫存許久,鐘晚聲終于上了車,唐心瞧着後視鏡裡一直站着的老闆,心想,想不到老闆還有這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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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過後,醫院小花園的菊花開得愈發燦爛,圓潤的水珠從花瓣間滴落,折射出一批又一批前來探望的訪客身影。
“阿姨,這是骨頭湯,特意熬了許久的,您嘗嘗合不合口味。”顧言一大早便來到了醫院,拎着各種各樣的補品。
江清言半靠在床頭,頭發簡單挽起,臉上帶着一絲病容,柔弱清麗,讓人忍不住憐惜。
“小言,謝謝你。你這忙前忙後的,辛苦了。”
顧言将插好的花放在床頭,笑道:“阿姨您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你是我們家的恩人,當年要是沒有你,我可能也就沒了。阿遠能有你這麼個好朋友,是我們家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