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個車看起來好酷啊。”
“仔仔别靠過去,這個車好貴的,你要是蹭壞了一點咱們家可賠不起。”
嘉麟苑裡,黑色卡宴線條流暢,低調奢華,靜靜地停在角落。
江歸遠一襲黑色風衣,眉眼間布滿疲憊,緩慢行走在路上。
跑跳的小孩沖撞到他,他腳步頓住,眉緊皺了幾分,面色不虞。
小孩緊張地不敢說話,害怕地望着他,後面緊跟上來的婦人連忙道歉:“抱歉啊,我們不是故意的。”
江歸遠擺擺手:“沒事。”他徑直向家裡走去,沒想到剛打開門,就看到大大的行李箱攤開在客廳,裡面擺放着幾件衣服。
鐘晚聲剛疊好一堆衣服,正準備抱進行李箱,擡頭看到了門口的江歸遠,一時也愣住了。
兩人對視良久,鐘晚聲喃喃道:“你回來了啊……”
江歸遠環顧一圈,發現玄關的櫃子上布了一層薄薄的灰,客廳中央暖白色的行李箱變得刺眼起來。
“你要離開?”江歸遠喉嚨滾動了一下,拿鑰匙的手緊了緊,問道。
鐘晚聲偏過頭去不看他,将懷裡抱着的衣服放進行李箱,面色冷淡平靜,微微顫抖的手卻洩露了一絲情緒:“嗯。”
“他是誰?”江歸遠上前一步,走到鐘晚聲的身後。
鐘晚聲忍不住呼吸一滞,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是誰?“江歸遠繼續追問道。
“誰?”他問的沒頭沒尾的,鐘晚聲莫名其妙。
江歸遠拉住鐘晚聲的手,不讓他繼續整理行李:“别生氣了好不好?”熟悉的氣息讓江歸遠放松下來,他想把鐘晚聲狠狠地揉進懷裡。
他黑曜石般的眼裡神情複雜,眉眼深邃,直勾勾地望着鐘晚聲。
不容忽視的目光讓鐘晚聲無處可逃,他隻好擡頭,一支熟悉的鋼筆闖入眼中。剛剛忍不住松的口緊緊閉了起來,他讨厭江歸遠。
“不好。”他第一次拒絕了江歸遠。
鐘晚聲甩開他的手,繼續收拾東西:“笨笨我送回我媽家那邊了,反正……反正你也不喜歡它。”就像不喜歡我一樣,鐘晚聲忍不住自嘲一笑。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江歸遠一滞,莫名的痛感襲上心頭,他慌了。他又想到那張照片,心裡又痛又怒,他像一頭憤怒的雄獅,滿腔怒火卻不知道該向何處發洩。
許久,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響起。
蹲坐在地上的鐘晚聲動作一頓,繼而又繼續收拾。
窗簾随風飄動,吹走了掉落在行李箱旁邊的水珠。
行李箱并不重,鐘晚聲輕松地就能提起,他打開門,熟悉的薄荷煙飄入鼻尖。
江歸遠倚靠在門邊,他沒有走。
兩人四目相對,似有千言萬語,但都一言不發,沉默在兩人彼此之間蔓延開來。
終歸是江歸遠打破了沉默:“陳紅是不是在樓下等你?走吧,我幫你拿行李下去。”他不由分說地搶過鐘晚聲手裡的行李箱,徑直先一步向前走去。
鐘晚聲來不及阻止,隻好跟上他的腳步。
“陳紅呢?”到了樓下,江歸遠四處環顧,沒有看到陳紅的車。
鐘晚聲指了指不遠處的卡宴道:“給我就行。”
江歸遠眯了眯眼:“是他來接你?”頓了頓,又道:“那今天你不能走,不能跟他走。”
鐘晚聲瞪大了眼瞧着江歸遠,似乎不相信這話是江歸遠說出來的:“你别開玩笑了。”
他伸手想要接過箱子,江歸遠轉了一圈,反而将人圈進了懷裡。
他低頭深吸了一口,小雛菊的淡香讓他餍足,:“不要跟他走好不好?”
“你們幹什麼呢?!”不遠處,一聲暴喝傳來。
鐘晚聲心想,糟了,他哥怎麼下車了!
鐘晚風一襲黑色風衣,在風中獵獵作響,他上下打量着江歸遠,這個讓他弟弟受盡委屈卻死心塌地的男人。
待看清來人,江歸遠才知道自己誤會了,他放開懷裡的鐘晚聲,不動聲色地改為牽着他的手。
看到江歸遠的動作,鐘晚風額頭的青筋忍不住一跳。
鐘晚聲掙脫不開江歸遠,認命般地放棄,将手往身後躲了躲,試圖掩耳盜鈴:“哥,你怎麼下來了?”
“怎麼?我不能下來嗎?”鐘晚風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自家沒出息的弟弟一眼,“還不趕緊過來?等你老半天了。”
鐘晚聲最熟悉他哥這副笑面虎的模樣,小時候闖禍了他哥要懲罰他之前就是這樣皮笑肉不笑的。
“你趕緊給我,我哥生氣了。”鐘晚聲偏頭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