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在騙我吧。”西裡斯以不讓别人聽清的音量喃喃自語。

【“可是幾天前我聽見你在哭——我以為斯内普在威脅你……”】

“這個問題很好，”萊姆斯撓着頭，把目光從斯内普身上轉移到鄧布利多身上，“如果威脅他的人不是你……那麼到底是誰？”

【奇洛的臉上第一次閃過一絲恐懼的震顫。

“有的時候，”他說，“我覺得很難遵從我主人的指令——他是個偉大的巫師，而我的力量這樣薄弱——”】

“伏地魔在那裡？在學校裡面？”米勒娃喊道，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了，鄧布利多看起來很不舒服，其他人都驚恐地盯着書。

萊姆斯顫抖着，緊張地咬着下唇，面對這種危機時，哈利還是個孩子，而且這隻是他們第一年遇到的！情況隻會越來越糟……

當然，這也證明了哈利顯然有能力處理一些大人們覺得他還不夠格的事情⑥，也許老是讓他蒙在鼓裡弊大于利……他之後必須和鄧布利多談談這個問題。

【“難道你是說，當時和你一起在教室裡的是他？”哈利吃驚地問。

“不論我走到哪兒，他都跟我在一起，”奇洛平靜地說，】

“什麼？”除了阿不思，每個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但是……但是……”唐克斯開始說，“那就意味着……他當時也在下面！”

【“我是在環遊世界時遇到他的。我當時還是一個傻乎乎的小夥子，對善惡是非有着一套荒唐的想法。是伏地魔指出了我的錯誤。世界上沒有什麼善惡是非，隻有權力，還有那些無法獲取權勢的無能之輩……從那以後，我就忠心耿耿地為他效勞，不過我也有許多次令他失望過。他對我一直非常嚴厲。”奇洛突然顫抖了一下，“他從不輕易原諒我的錯誤。當我沒能把魔法石從古靈閣偷出來時，他非常不高興。他懲罰了我……并決定從此更加密切地監視我……”】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哈利去對角巷的那天奇洛也在破釜酒吧。“萊姆斯說。他沉思了一會兒，突然開始大喊，吓了其他人一跳：“這一定和他的圍巾有關！奇洛那天在破釜酒吧時沒有戴圍巾……然後哈利入學時他就戴上了！不知道什麼原因圍巾就出現了……”他的聲音顫抖着，臉色慘白，嘴巴忘了合上。

“什麼？”西弗勒斯吃驚地看着萊姆斯臉上的表情問道。

“所以你明白了。”阿不思沮喪地說。

“明白了什麼？”唐克斯問道。

“雙面人……”瘋眼漢說着，猛地擡起頭，迎向萊姆斯睜大的眼睛。

“你們在說……？等等……你們難道想說……他是……”西裡斯說不下去了——被這個可能惡心到了。

【奇洛的聲音漸漸低得聽不見了。哈利想起了他那次到對角巷去的情景——當時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呢？他那天明明看見了奇洛，還跟他在破釜酒吧裡握過手呢。】

“是啊，一個孩子當然應該馬上就辨認出誰是伏地魔的支持者！”西裡斯怒極地諷刺道。唐克斯是對的——哈利真的太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了。他時不時會面臨生命危險是無可奈何——但他過于天真幼稚，有時候又固執得像頭騾子，無論什麼情況都不尋求大人的幫助！

該死的德思禮，就因為他們，他的教子習慣了不顧惜自己的生命，總是一頭紮進危險之中。他得說，哪怕那是他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他也要殺了他們。

【奇洛壓低了聲音咒罵着。

“我真不明白……難道魔法石藏在鏡子裡面？我是不是應該把鏡子打破？”

哈利腦子裡飛快地轉動着。

此時此刻我心裡最大的願望，他想，就是趕在奇洛之前找到魔法石。所以，如果我對着魔鏡照一照，就應該看見自己找到了那塊石頭——這就意味着我能看到石頭藏在哪兒！可是，我怎樣才能在不被奇洛發現的情況下，過去照一照魔鏡呢？

他試着悄悄向左邊移動，想趁奇洛不注意挪到鏡子前面。可是，纏住他腳脖子的繩索實在太緊了，他絆了一下，摔倒在地。奇洛沒有理睬他，還在那裡自言自語。】

西裡斯全身發抖地想象着哈利當時有多麼無助——他被綁得死死的，沒有任何戰鬥經驗，還和一個該死的食死徒共處一室！而那時鄧布利多在哪裡呢？在倫敦！他咬緊牙關，手指神經質地抽動，又想揪住老人的衣領咆哮了。

【“這面鏡子是怎麼回事？它究竟有什麼功能？幫幫我吧，主人！”

哈利驚恐地聽見一個聲音在回答，那聲音好像是從奇洛本人身體裡發出來的。

“利用那個男孩……利用那個男孩……”】

“不要！”麥格大叫道，吓了大家一跳。

“你敢動我的教子一下試試！如果你對他做了什麼，我發誓我會……”

“西裡斯，請你冷靜一點，”阿不思說，安撫性地擡了擡手，“這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而你知道哈利沒事。以及，”他頓了一會兒，“奇洛已經死了。”

除了另外兩個老師，其他人都盯着他。“什麼？”萊姆斯問，“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們就快讀到了，”阿不思悲傷地告訴他們，“盡管這一切都令人不安，但你們必須記住，這已經發生過了，我們無法改變它。”

“我知道，先生！”西裡斯沮喪地大叫，“但你理解隻能坐在這聽故事卻幫不上任何忙的感覺有多難受嗎？簡直就是折磨！”

“我理解，”阿不思溫柔地說，“而且相信我，當我這麼說的時候，我是真的理解。當然啦，我最想說的是，”他笑眯眯地瞥了斯内普一眼，然後說，“我們中的大部分人——如果不是所有人的話——都這麼覺得。”⑦

【奇洛轉向哈利。

“好吧——波特——上這兒來。”

他又把雙手一拍，那些捆綁哈利的繩索就自動松開了。哈利慢慢地站起身來。】

唐克斯聽到哈利被松開了，稍微舒了一口氣，但随即，她意識到他仍然處于危險之中。

【“上這兒來，”奇洛又說了一遍，“照一照鏡子，把你看到的情形告訴我。”

哈利朝他走去。

“我必須對他撒謊，”他不顧一切地想，“我必須先照照鏡子，然後編出一套謊話來騙他，就這麼做。”】

“拜托撒謊的時候表現得有說服力點，”西裡斯懇求道，他抓緊椅子的扶手，以防自己跳起來開始新一輪的激烈發言。他知道哈利活着逃出來了——但那并不意味着他毫發無傷。哈利是他唯一一個家人了——對他來說，哈利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這就是他服從鄧布利多每一個該死的命令，乖乖呆在格裡莫廣場的唯一原因——他不能冒着被抓的風險，那意味着離開哈利，遠比困死在格裡莫廣場更糟糕。

“很遺憾，撒謊改變不了任何事情，”西弗勒斯冷靜地說，“黑魔王非常擅長攝神取念。”

“哦，閉嘴！”西裡斯喊道，“你根本沒在幫忙！”

【奇洛湊到他的身後。哈利聞到一股奇怪的氣味，似乎是從奇洛頭上的圍巾裡發出來的。他閉上眼睛，站到鏡子前面，随即把眼睛睜開了。

他看見了鏡子裡的自己，一開始臉色蒼白，神情惶恐，可是片刻之後，便露出了笑容。鏡子裡的哈利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一塊鮮紅的石頭，然後眨眨眼睛，又把石頭放進了口袋——就在這時，哈利覺得有一件重重的東西真的落進了自己的口袋。真是不可思議——他居然就這樣得到了魔法石。】

大部分房間裡的人點頭表示理解——他們已經猜到了或者本就知道這個機關的運作機制，少數人還在急促地喘息，迷茫地眨着眼。

“現在伏地魔要直接找上哈利了。”米勒娃疲倦地說道。

“暫時還沒有。”唐克斯喃喃自語。

【“怎麼樣？”奇洛不耐煩地問，“你看到了什麼？”

哈利鼓起勇氣。

“我看見自己在跟鄧布利多握手，”他胡亂編造地說，“我—我為格蘭芬多赢得了學院杯冠軍。”】

“這個謊言挺讓人信服的。”唐克斯急切地說，現在，隻要哈利能在奇洛想明白之前離開那裡就行了。

【奇洛又開始罵罵咧咧。

“你給我走開。”他說。

哈利退到一邊時，感覺到魔法石就貼在他的大腿上。他敢不敢現在就帶着它逃走呢？

但他剛走了不到五步，就聽見一個尖厲的聲音說話了，而奇洛的嘴唇根本沒有動。

“他在說謊……他在說謊……”】

“果然。”麥格呻//吟道。

【“波特，回到這兒來！”奇洛喊道，“把實話告訴我！你剛才看見了什麼？”

那個尖厲的聲音又說話了。

“讓我來跟他談……面對面地談……”】

“面對面……”西裡斯的聲音越來越小，“他也在下面！”

“可憐的男孩。”穆迪搖着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