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斯内普回來了,旁邊果然跟着麥格教授。哈利以前看見麥格教授發過幾回火,可也許是他忘了她發火時嘴唇抿得有多緊,也許是他從來沒見過她像現在這樣生氣。總之,麥格教授的模樣令哈利覺得陌生。】
“當我聽說了他們幹的事情後,我非常憤怒,”米勒娃說,“我簡直不知道他們腦子裡在想什麼。”
“你沒有對他們太嚴厲吧?”西裡斯焦急地問道。
“恰恰相反,”西弗勒斯啐了一口,“她對他們太溫柔了!”
【她一進屋就舉起了魔杖,哈利和羅恩都退縮了一下,可她隻是點了一下空空的壁爐,爐裡立即燃起了火苗。】
“他們不會真覺得我會沖他們施咒吧?”米勒娃震驚地說。
“你可以讓許多學生心生畏懼,”萊姆斯笑眯眯地說,“而且我們都知道他們即将受到處罰了。”
“但我還是得說,”米勒娃說,“我們從不使用魔法對學生進行處罰好嗎。”
【“坐。”她說,他們倆都退到爐邊的椅子上。
“解釋吧。”她的眼鏡片不祥地閃爍着。
羅恩急忙講起來,從車站的隔牆不讓他們通過說起。
“……我們沒有别的辦法,教授,我們上不了火車。”
“為什麼不派貓頭鷹送信給我們呢?我相信你是有一隻貓頭鷹的吧?”麥格教授冷冷地對哈利說。
哈利張口結舌。經她一提,用貓頭鷹送信好像是很容易想到的辦法。】
“他們隻是一時沖動!”西裡斯說,“腦子短路了呀。”
“那也不是他們做蠢事的理由!”米勒娃陰沉地說道。
“我看他們就是想出風頭!”斯内普翻了個白眼說道。
“不是的,”亞瑟慢慢地說,“我大概能理解哈利為什麼沒有想到派貓頭鷹送信。”
“為什麼?”穆迪粗暴地問道。
亞瑟歎了口氣:“想想看——霍格沃茨就像是哈利真正的家。我們都知道他過去在德思禮家遭受的非人待遇——并不比家養小精靈好多少的待遇。他無論做了什麼都會受到懲罰,哪怕是他沒有做過或者控制不了的事情——從他無法控制的偶然發生的魔力暴動到他的頭發不夠整潔的事實。他們對待他就像對待某種疾病一樣……他們甚至懶得叫他的名字。”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内疚、厭惡和憐憫充斥了他們的内心,他們不得不承認哈利的童年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并為之前沒能想到這點而感到羞愧。
“不管怎樣,”亞瑟木然地繼續說,“我想說的是,他非常渴望準時回到學校,因為他擔心,如果沒有按時回去,他可能不得不回到德思禮家。”
聽到這樣的結論,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西弗勒斯和米勒娃都心懷内疚,因為那天晚上他們對哈利和羅恩非常嚴厲。西弗勒斯又一次不情願地發現,波特比他想象中的更像他自己。然後他開始假設……如果當他還在上學的時候趕不上火車了,又知道外面停着一輛會飛的汽車——他也會這麼做嗎?
西裡斯咬着嘴唇,感覺有人在用力擠壓他的心髒。他現在非常想讓這些書提供給他關于德思禮一家的每一個細節,他想讓他們為曾經給哈利帶來的痛苦付出代價。一旦他搞定了他們,他們就再也不能傷害任何人了——尤其是哈利。
唐克斯感到既痛苦又憤怒。她想着,她一定要出現在女貞路4号門口,給他們一個難忘的教訓,比如搞出一條火龍來吓吓他們,或者把幾隻博格特悄悄放進他們的家裡。當她專注于複仇的計劃中時,萊姆斯則無比希望自己沒有聽到這些内容,希望自己能把這件事從腦海中洗掉。在詹姆為他做了那麼多之後,他卻沒能在摯友唯一的兒子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幫助他——他根本不配成為掠奪者之一。
莫麗和亞瑟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達成了一緻。即使哈利不能回到學校,他們也會非常樂意收留他。他們不再在乎鄧布利多告訴過他們什麼了——哈利就像是他們家庭的一員,他們不可能允許他再回到一個被虐待和不快樂的地方。
至于穆迪,他對這兩個男孩——實際上是三個孩子——的勇氣印象深刻,他們願意做任何他們認為必須做的事情。不錯,他們展示了成為傲羅所必需的品質……這樣看來魔法界的下一代還是很有希望的。
鄧布利多繼續讀着這本書——盡管他在聽到亞瑟的分析後覺得自己好像挨了一拳。
【“我——我沒想——”
“那是很容易想到的。”麥格教授說。】
西裡斯和萊姆斯笑了:“為什麼我們惹是生非的時候你就不能這麼有趣呢?”
“因為我絕不會做出讓你感到輕松的事情。”她說,聲音裡含着一絲嘲笑。麥格以前從未思考過她在别人面前是如何表現的——從旁人的角度來看待自己真是既有趣又有點奇怪。
【有人敲門,斯内普過去開門,臉上的表情更加愉快了。】
“你居然很愉快?”一個聲音問道。
西弗勒斯轉頭怒視着西裡斯,但随後意識到說話的其實是穆迪。
西弗勒斯漲紅了臉,然後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門外站着他們的校長,鄧布利多教授。
哈利全身都麻木了。鄧布利多的表情異常嚴肅,目光順着他歪扭的鼻梁朝下看着他們。哈利突然希望他和羅恩還在那裡遭受打人柳的毆打。】
“可憐的孩子。”唐克斯說。西裡斯和萊姆斯暗暗贊同。在學生時代,他們都曾多次被帶到校長面前。在他們離開校長辦公室之前,鄧布利多總能讓他們倍感羞愧——當然啦,那并沒有阻止他們繼續搞惡作劇……他們通常消停不了兩天就故态複萌了。①
【長久的沉默。然後鄧布利多說:“請解釋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要是大聲嚷嚷還好一些,】
“我從來不會對我的學生大聲嚷嚷,”鄧布利多沉聲說道,“我似乎不能讓自己真正生他們的氣,即使他們确實該好好教訓一頓——不過我得說,這樣做效果更好了。”
“是的。”萊姆斯平靜地說,他低頭盯着自己的腳,就像他和他的朋友們被拖到鄧布利多的辦公室時一樣。真是昨日重現,阿不思忍不住微笑起來,導緻其他人都疑惑地看着他。
【哈利真怕聽他那種失望的語氣。不知為什麼,他不能正視鄧布利多的眼睛,隻好對着他的膝蓋說話。】
“哦,夥計,”西裡斯說,“甲殼蟲事件後,我和詹姆被抓到時,我就是這種感覺。”
“甲殼蟲事件是怎麼回事?”亞瑟不得不發問了。
西裡斯笑了:“怎麼說呢……我和詹姆帶了大約三桶甲殼蟲,然後我們……” 随着故事細節的深入,大多數人開始哈哈大笑。除了西弗勒斯和米勒娃,前者看上去很生氣,就像以前每次提到詹姆·波特時一樣,而後者隻是翻了個白眼,但你可以從她強忍微笑的唇角看出一些端倪。
不過多虧了所有的這些噪音,唐克斯得以俯下身,幾近嚴厲地對阿不思耳語道:“那麼,你如今把他蒙在鼓裡、不讓他知道關于戰争的一切這麼久,難道不感到内疚嗎?尤其是讓他整個夏天都被關在那個房子裡得不到任何魔法界的消息?他真的很在乎你,鄧布利多,你清楚得很,不是嗎?你的認可對他而言很重要。”
阿不思覺得自己有些臉熱,對自己想相信這番理論的感覺很不自在。但像這樣聽哈利的故事讓他比以往更加關心這個男孩,他就像是在聽自己孫子的生活,而不是他的一個學生的生活。
不過他隻是在其他人還在大笑時小聲對她說:“雖然我會很感動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但我覺得他這樣隻是在為做了如此魯莽的事情而感到内疚。”
唐克斯翻了個白眼,“您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有時候卻這麼笨。或者說……”她補充道,“您太固執了,接受不了這個可能?”
鄧布利多默然,他很高興每個人都笑夠了,冷靜了下來,這樣他就能抓住機會在唐克斯說别的之前繼續讀書了。
【他把一切都告訴了鄧布利多,隻是沒提那輛車是韋斯萊先生的,好像他和羅恩是碰巧發現車站外有一輛會飛的汽車似的。他知道鄧布利多一眼就會看穿,但鄧布利多沒有問汽車的問題。哈利講完後,他隻是繼續透過眼鏡盯着他們。】
“你真的相信了嗎?”亞瑟問阿不思。
阿不思回過頭來,眼睛閃閃發光:“當然沒有。但是他們看起來很害怕,我實在是不忍心再問下去了。”
【“我們去拿東西。”羅恩絕望地說。
“你在說什麼,韋斯萊?”麥格教授喊道。
“我們被開除了,是不是?”羅恩說。
哈利趕緊去看鄧布利多。】
“看到了嗎?”唐克斯得意洋洋地問自己的老校長。
阿不思繼續讀着書,假裝沒聽到她的話,其他人看起來對于她在說什麼感到很困惑。
【“今天沒有,韋斯萊先生,”鄧布利多說,“但我必須讓你們感受到自己行為的嚴重性,】
“如果你沒做到的話,我很樂意助上一臂之力。”莫麗生氣地說。
【我今晚就給你們家裡寫信。我還必須警告你們,要是再有這樣的行為,我就隻能開除你們了。”】
“你不會真的那樣做了吧?”萊姆斯帶着假笑問道。
“沒有,”阿不思簡單地說,“這一學年結束的時候,我别無選擇,不得不收回自己的話。”
“真的嗎?”唐克斯表示印象深刻,“哦,我現在就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斯内普的表情,就好像是聽說聖誕節被取消了一樣。他清了清喉嚨,說:“鄧布利多教授,這兩個學生無視《對未成年巫師加以合理約束法》,對一棵珍貴的古樹造成了嚴重的損害……這種性質的行為當然……”】
“真有意思,”米勒娃敏銳地說,“我還以為你讨厭那棵樹呢,西弗勒斯。”
“你憑什麼這麼說?”斯内普問道。
“嗯,在每年年初的教職工會議上,你總是堅持我們應該把它連根拔起。”
斯内普氣得滿臉通紅,負氣地轉身。西裡斯忍不住咧嘴笑了。
【“讓麥格教授來決定對這兩個學生的懲罰,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平靜地說,“他們是她學院裡的學生,應當由她負責。”他轉向麥格教授:“我必須回到宴會上去了,米勒娃,我要宣布幾個通知。來吧,西弗勒斯,有一種蛋奶果餡餅看上去很不錯,我想嘗一嘗。”
斯内普惡狠狠地瞪了哈利和羅恩一眼,被拉出了辦公室。屋裡隻剩下他們兩個和麥格教授。她仍然像憤怒的老鷹一樣盯着他們。
“你最好去趟學校醫院,韋斯萊,你在流血。”】
“什麼?”莫麗驚慌地喊道,直到阿不思繼續念道。
【“沒什麼。”羅恩趕緊用衣袖擦擦眼睛上的傷口,“教授,我想看看我妹妹的分院——”
“分院儀式已經結束了。”麥格教授說,“你妹妹也在格蘭芬多。”
“哦,太好了。”羅恩說。】
“她當然會是格蘭芬多。我是說,韋斯萊家的人還能分去哪裡?”西裡斯問。
“我不知道,”萊姆斯若有所思地說,“不過想想你,除你以外的布萊克最終都分到了斯萊特林。”
西裡斯冷冷地點了點頭,但幾乎立刻就神采飛揚起來,說道:“我記得那天,我親愛的老母親獲悉我被分進了格蘭芬多……天哪,她瘋了。”
“可不是,”萊姆斯點頭說道,“你是她所有不順心的根源——或者說你自豪地這麼宣稱。”
【“提起格蘭芬多——”麥格教授嚴厲地說,可哈利插了進來:“教授,我們坐上汽車的時候還沒有開學,所以——所以不應該給格蘭芬多扣分,對不對?”他說完,急切地看着她。】
“他很有膽量啊。”萊姆斯輕聲笑道。
“沒用的。”西裡斯自認為很了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