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唐克斯說,但她事實上咧着嘴,瘋眼漢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穆迪看向西弗勒斯,後者正俯下身來親自閱讀這一章的标題,好像覺得鄧布利多在開玩笑。說真的,大人們沒有給予這三個孩子足夠的信任。在戰鬥中被對手低估是令人不快的,但低估對手則更糟糕。嚴格來講,這些孩子似乎比鳳凰社成員做的還要好……他希望在座的其他人好好記住這一課。
“哇,你是想告訴我,他們真的自己動手調制了一種六年級水平的魔藥,然後用它偷偷地溜進了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嗎?”亞瑟用震驚的聲音問道。
“非常令人印象深刻。”萊姆斯表示贊同。
“他們不會成功的。”西弗勒斯固執地說。
“那麼,這一章幹嘛還要叫‘複方湯劑’呢?!”唐克斯問他,一旁的米勒娃則睜大眼睛盯着那本書。
“他們最終會承認他們壓根做不到,然後全部推倒放棄。”他執意認為,拒絕相信一群小懶蟲可以制成魔藥。
西裡斯哼了一聲:“你隻是不想承認赫敏比你更擅長魔藥!”
“當心點,布萊克!”
鄧布利多對着眯起眼睛的斯内普咧嘴一笑。“好吧,西弗勒斯,”阿不思想,“你一直都很堅定地認為孩子們知道的不如你多。我希望這一章能使你明白,他們能做到的比我們想象的要多得多。”
但緊接着他猛地一震,意識到這就是他對哈利能否知道過多關于伏地魔的信息的想法。他眨了眨眼睛,心想,也許哈利已經準備好并有能力了解那個預言了。或者說,大約四年前,當哈利第一次在校醫院問他的時候,這個孩子就已經準備好了。但他還沒來得及下定決心,莫麗就問道:“阿不思!繼續讀吧!我想知道他們是不是成功了!”
“你想知道他們是不是成功了?”米勒娃揚起眉毛問她。
“我倒是從未懷疑過。”西裡斯笑着說。
“我是想知道他們會不會出事!”她的眼底燃燒着怒火。阿不思輕笑了聲,按她的要求照辦了。
【到了頂上,他們邁出石梯,麥格教授在一扇門上敲了敲。門悄沒聲兒地開了,他們走了進去。麥格教授叫哈利等着,便離開了,把哈利一個人留在那裡。
哈利環顧四周。有一點是可以确定的:在哈利這一年拜訪過的所有老師辦公室中,鄧布利多的辦公室絕對是最最有趣的。】
阿不思笑着說:“謝謝你的誇獎①,哈利,我也很喜歡自己的辦公室。”
“你的辦公室确實是最有趣的。”西裡斯承認道,他上學時在那裡度過了差不多一半的時光。
【如果哈利不是因為擔心自己會被趕出學校而吓得六神無主,他會覺得非常高興有機會到這裡來看看。
這是一個寬敞、美麗的圓形房間,充滿了各種滑稽的小聲音。細長腿的桌子上,放着許多稀奇古怪的銀器,旋轉着,噴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煙霧。】
“是啊,它們具體是做什麼的?”萊姆斯感興趣地問。他一向很喜歡與鄧布利多的銀器有關的各種小玩意兒,希望能更多地了解它們的用途和工作原理。
阿不思因為萊姆斯的好奇心笑了笑,閱讀這些書确實對他們大家都有好處,讓他們得以用全新的角度看待事物,對各種細節給予全新的尊重,幫助他們短暫地忘記自己正身處戰争之中。
但最重要的是……也許這些書能讓他們明白,或許他們不應該如此努力地去保護那些可能并不需要保護的人……比如哈利?阿不思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想,但他不禁感到有點難過,因為哈利可能不像他最初認為的那樣需要他的保護——至少如今不太需要了……
等他們讀完這本書,他一定要更加仔細地考慮一下這個問題。
盡管如此,他還是對萊姆斯親切地笑了笑,并承諾道:“我以後會告訴你的。”
【牆上挂滿了昔日老校長們的肖像,有男有女,他們都在各自的相框裡輕輕地打着呼噜。】
西裡斯哼笑了一聲,說真的,如果不是擔心哈利可能會因為一些不是他造成的錯誤而惹上麻煩,他會很享受這一章的閱讀:“他們根本不需要睡覺。他們全都在裝睡,這樣他們才能告訴學校的其他人,他們偷聽到了什麼。”
“你知道得很清楚,是吧?”米勒娃嚴厲地問,“畢竟你在校長辦公室裡待的時間已經夠多了。”
他朝她咧嘴一笑,然後說:“除了皮皮鬼,這是你在霍格沃茨幾乎不可能長期保守秘密的另一個原因。此外,是的!我可是每周都去拜訪校長辦公室的常客!”
另一邊,唐克斯對莫麗和亞瑟說:“有沒有想過以前的校長們退休後都去做什麼了?尤其是如果他們隻打算四處閑逛的話?”
“有趣,”亞瑟咧嘴一笑,“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相信他們會試着去尋求某種平靜,”莫麗若有所思地說,然後看向鄧布利多,“你不打算很快退休吧,鄧布利多?”
阿不思沖她微笑,安慰道:“不,我沒有這個打算。我似乎很難勉強自己離開霍格沃茨過長時間。除非我出了什麼事,否則我希望我能被允許繼續從事教學工作。”
他們都松了一口氣,默默地希望老校長不要離開他長久以來為之付出了那麼多精力的學校。
【房間裡還有一張巨大的桌子,桌腳是爪子形的。在桌子後面的一塊擱闆上,放着一頂破破爛爛的、皺皺巴巴的巫師帽——分院帽。
哈利在猶豫。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圍牆上那些熟睡的巫師。如果他把帽子拿下來,再戴在頭上試試,肯定不會有什麼妨礙吧?他隻想看看……隻想确定一下它把自己放在了合适的學院裡。】
“哈利,”西裡斯沮喪地呻//吟道,“放心吧!你來對學院了!”
“恐怕在經曆了這麼多之後,”阿不思悲傷地說,“他真的開始懷疑自己到底該屬于哪個學院,并想找到一些答案了。”
說真的,即使在那麼小的年紀,哈利也努力嘗試着尋找自己究竟是誰、屬于哪個學院。阿不思掌握着這些答案……哦,他為什麼就是難以找到一個合适的機會告訴那個男孩全部的真相?
【他悄悄繞過桌子,拿起擱闆上的帽子,慢慢把它扣在頭上。帽子太大了,滑下來蓋住了他的眼睛,就像他第一次戴它時那樣。哈利盯着帽子黑色的襯裡,等待着。這時,一個小聲音在他耳邊說:“有事情想不明白,哈利·波特?”
“哦,是的。”哈利含糊不清地小聲說,“哦——對不起,打擾你了——我想問一下——”】
阿不思暗自發笑,被哈利對分院帽如此客氣的态度逗樂了。
【“你一直想知道我有沒有把你放在合适的學院。”帽子機靈地說,“是的……你的位置特别不容易放準,不過我還是堅持我原來的說法——”哈利的心狂跳起來——“你在斯萊特林會很合适的。”】
“好吧,你錯得很離譜,不是嗎?!”西裡斯大叫一聲,吓了幾個人一跳。
西裡斯看起來已經準備好發表一番咆哮似的長篇大論了,但阿不思舉起手制止了他:“即使是分院帽也看不到一個人的未來,西裡斯。僅僅因為一個人在十一歲時是什麼樣的,并不意味着幾年後他還是那樣。分院帽隻能讀懂人的思想,不能讀懂人的靈魂,而後者才是真正重要的。分院帽說哈利在斯萊特林會很合适——那證明哈利在任何一所學院都會很合适,還記得嗎?此外,我想目前來看,如果他當初被分到斯萊特林其實并不合适,你不這麼認為嗎?”
西裡斯思索了幾秒鐘,然後重新坐回扶手椅上,暫時滿意了。
【哈利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抓住帽頂,把它摘了下來。帽子軟塌塌地懸在他手裡,髒兮兮的,已經褪了色。哈利把它放回原來的擱闆上,感到一陣惡心。
“你錯了。”他大聲對靜靜地待着、一言不發的帽子說。帽子沒有動彈。哈利凝視着它,向後退去。突然後面傳來一個奇怪的窒息般的聲音,他猛地轉過身來。
房間裡根本不止他一個人。在門後一根高高的鍍金栖枝上,站着一隻老态龍鐘的鳥,活像是一隻被拔光了一□□毛的火雞。】
“福克斯這是怎麼了?”唐克斯被描述鳳凰的内容吓了一跳,問道。鄧布利多對她笑了笑,說道:“那天恰好是福克斯的涅槃日。真遺憾,哈利不得不在那種情況下見到他。”
【哈利盯着它,那鳥也用愁苦的目光望着他,同時又發出那種窒息般的聲音。哈利覺得它看上去病得很重。它的眼睛毫無神采,而且就在哈利望着它的這會兒工夫,又有幾片羽毛從它尾巴上掉了下來。
哈利心想,如果鄧布利多的鳥死了,而辦公室裡隻有他和鳥單獨待着,單是這一件事就夠他受的了。就在他這麼想着的時候,鳥全身突然着起火來。】
大家都不可置信地搖搖頭,亞瑟笑了:“這很合理——以哈利的‘運氣’而言。”
【哈利驚恐地叫喊,後退着撞到桌上。他焦急地環顧四周,指望能有一杯水什麼的,可是沒有看見。與此同時,那隻鳥已經變成了一個火球;它慘叫一聲,接着便消失了,隻剩下地闆上一堆還沒有完全熄滅的灰燼。】
“多好的一種遇見福克斯的方式啊。”唐克斯竊笑着說,想象着當福克斯着火時哈利臉上的表情。
“那會留下一個相當深刻的印象。”穆迪一邊說,一邊從他的弧形酒瓶裡痛飲了一大口。
【辦公室的門開了,鄧布利多走了進來,神情十分凝重。
“教授,”哈利喘着氣說,“你的鳥——我沒有辦法——它突然着了火——”
令哈利感到大為吃驚的是,鄧布利多居然露出了微笑。】
“他可能以為你瘋了,鄧布利多,”穆迪短促地笑了聲,“當然了,你确實瘋了——不像我那麼瘋,但也差不多了。”
“這話說的,你好像很為此驕傲!”莫麗盯着他說。奇了怪了,怎麼會有人為自己像盒子中塞滿了的青蟲圭一樣瘋狂而感到驕傲呢?②
他沖她舉了舉酒瓶,然後把酒瓶裡剩下的酒喝光:“幹杯,莫麗。瘋瘋癫癫可以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什麼樣的人才甘願過無聊的生活?③”
“沒錯,”唐克斯咧嘴一笑,“你很懂得如何讓上班的每一天變得無比難忘,你每天都要至少威脅我十次,讓我把工作做好——真是很有創造力哈。”
“那是因為你需要,”穆迪喊道,“你,唐克斯,根本不會好好工作——除非别人沖你施壓。”
【“差不多是時候了,”他說,“它模樣可怕已經有好多天了,我一直叫它快點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