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一切好。

海格

海格居然認為要用到一本會咬人的書，這使哈利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把海格的賀卡放在羅恩和赫敏的賀卡旁邊，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現在隻剩下霍格沃茨的來信了。

哈利發現這封信比平常厚得多，他撕開信封，從裡面抽出第一張羊皮紙，讀道：

親愛的波特先生：

請注意新學期是九月一日開學。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将于十一點鐘從國王十字車站9?站台出發。

三年級學生可允許在某些周末參觀霍格莫德村。請把随信所附的許可表文給你的父母或監護人簽字。】

“哦，對哈！我都忘了——從三年級開始學生們就能去參觀霍格莫德了！”唐克斯喊道，但這話甫一出口，一陣怒火忽地竄上她的心頭。大家不約而同地瞪了這本書一眼，仿佛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壞事都是它的錯——他們再清楚不過了：想讓德思禮在表上簽字完全是癡心妄想。

“冷酷無情”是莫麗此刻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形容詞。

“他們甚至用不着做什麼，”西裡斯咆哮道，“隻需要動動手簽個名字！這就難倒他們了嗎？”

【随信附上下學期的書單。

你忠實的

副校長麥格教授

哈利抽出霍格莫德許可表看着，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周末去參觀霍格莫德多奇妙啊，他知道那個村子裡全都是巫師，他還從來沒有去過呢。但他怎麼可能說服弗農姨父或佩妮姨媽在表上簽字呢？】

“啊哈，隻要讓我和他們單獨相處五分鐘……”西裡斯嘶聲道，重重地喘着粗氣，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第475條詛咒德思禮的理由，”他心想，“一群毫無人性的混蛋，連給外甥的許可表簽字都不樂意……”

【他看了看鬧鐘。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他現在真的應該去睡覺了。”莫麗用比她預想中嚴厲一些的口吻說道——因為她的心情依然很差勁。

【哈利決定等睡醒了再為霍格莫德許可表發愁，他回到床上，伸手在圖表上又劃掉了一天——這個圖表是他自己做的，一天天倒數着回霍格沃茨的日子。然後，他摘掉眼鏡，躺了下來，眼睛卻還睜着，看着他的三張生日賀卡。

哈利·波特雖然十分不尋常，但這個時候，他的感覺跟别人一樣——他平生第一次為自己的生日而高興。】

有幾個人聽到這露出了笑容。

“真是太美好、也太悲傷了……”莫麗說，每個孩子在生日那天都應該是快樂的。

“這一章到此結束。”金斯萊舒了口氣放下書。

“棒诶，”西裡斯說，“不過在繼續閱讀之前，我們能先吃些早餐嗎？從你們進門算起，我們中還有幾個人一直餓着肚子呢。”

“我正納悶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口呢。”莫麗說着站起身來，很高興自己有事可做。

“嗚呼，好耶！”唐克斯雀躍地接話，“吃完飯我來讀下一章，行嗎行嗎！”她又轉頭向穆迪提議道：“或者你願意的話……”

“沒門兒，想都别想。”瘋眼漢不耐煩地說。

“隻是讀一章書罷了，”她抱怨道，“在我們面前大聲讀書就那麼難為你嗎？”

“你就當我拉不下臉來吧。③”他敷衍道，起身跟着莫麗離開了房間——為了盡快擺脫不依不饒的傲羅姑娘。剩下的人也站起來緊随其後出了門，萊姆斯和西裡斯忍不住因這兩人的互動而暗暗發笑。

他們圍坐在廚房的桌子旁，莫麗來回走動着，給每個人分發早餐。關于今天所獲信息的讨論聲不絕于耳，穆迪又和金斯萊談起了《唱唱反調》上的那篇文章。

“既然消息已經傳開了，我想我們總算能點醒一些還有救的人——魔法部自始至終一直在欺騙他們。”

“但我們還是得謹慎行事，”金斯萊指出，“要是福吉懷疑部裡的某個人支持鄧布利多，那人絕對會被掃地出門，并且短時間内就别想回來了。”

其他人話題的中心則是哈利在那所房子裡受到的冷遇。“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哈利從來沒告訴過我們這些事情，”唐克斯說，“我的意思是，他肯定知道我們會就此采取一些措施吧？”

“我認為這就是問題所在，”萊姆斯怅然地說，“多年來他身邊的人一直反反複複地給他灌輸‘你在任何地方都不受歡迎’的想法，由此産生的那種自卑感已經如影随形、根深蒂固了。”

“唉，這也太糟糕了！”莫麗怒喝道，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幅畫面：一個黑發的小男孩獨自蜷縮在儲物間裡，那家人對待他就像對待掃帚或拖把之類的物件——撇到角落裡假裝沒這個人！氣得她往唐克斯的盤子裡倒炒雞蛋的力度都重了幾分。

“我說過的吧，”西裡斯的語氣裡滿是心疼，“我打算在哈利的下一個生日把他寵上天——這當然彌補不了他被忽視、被虐待的那十幾年，但至少他總能擁有一些快樂的記憶。”

莫麗連連點頭，恨不得舉雙手雙腳支持西裡斯的想法。

此刻一旁的萊姆斯卻沖着西裡斯彎起了唇角，似乎在努力憋笑。

“怎麼了？”西裡斯沒好氣地吼道——他的情緒還是很低落。

“沒怎麼，”萊姆斯笑眯眯地說，“我隻是突然想起來，當哈利還是個嬰兒的時候，你每次去見他都會把他寵上天——那段日子裡，你對他予取予求，要星星不給摘月亮。”④

西裡斯驚訝地眨了眨眼，然後開懷大笑。不錯，那是千真萬确的。每次他去拜訪波特家，跨過門檻的下一秒他就忍不住提出要見見哈利，他總會确保登門時自己拿着玩具、糖果什麼的。此外……如果莉莉沒在身邊……他還會騎着詹姆的飛天掃帚或自己的摩托車帶哈利出去兜兜風。

沉浸在這些美好的回憶中，他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哈利小時候什麼樣啊？”莫麗好奇地問他們。

“哦，他是這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家夥，”萊姆斯盈盈笑道，“他很少哭鬧，大部分時間裡他都是個無憂無慮的樂天派寶寶。”

“起碼在落入德思禮手中之前他是這樣的。”西裡斯痛苦地想，但他很快就把這個念頭抛諸腦後——他現在不願讓這些事情影響自己。

“哈利特别喜歡西裡斯走近他，在他面前變形。”萊姆斯繼續說道。接着他轉向西裡斯，出聲詢問：“你常常變成大腳闆和哈利玩什麼遊戲來着？”

西裡斯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是‘捉迷藏’！”

“喔哦哦哦哦——”莫麗和唐克斯都發出了被可愛到的細碎尖叫，亞瑟也笑了。

“他愛那個遊戲，”西裡斯的嗓音猶帶笑意，“我會先變形，接着跑出房間，這時哈利就開始爬來爬去地找我……然後大腳闆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到他身後，輕輕拱他的後背——他每次都興奮得不得了。”

“是啊，”萊姆斯笑道，“我還記得有一次他拽了你的尾巴？”

“準确地說，他拽了好幾次呢，”西裡斯糾正道，“作為一個嬰兒，他的手勁兒比同齡人大多了。”⑤

姑娘們又發出了一陣毫無内容的驚呼，她們往這邊湊過來，想聽到更多有趣的往事：“還有嗎還有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萊姆斯眼神淩厲地看向西裡斯，“有一次輪到你照顧哈利——結果你卻偷走了他？”

“什麼叫‘偷走了他’？”亞瑟有些納悶兒。

“我沒有‘偷走’他，”西裡斯狡黠一笑，“我隻是……借他去做點事。”

“介意為我們解釋一下什麼叫‘借他去做點事’嗎？”莫麗高高地挑起了她的眉毛。

“你說話的口吻讓我想起了莉莉，”萊姆斯笑得眉眼彎彎，“她知道了西裡斯幹的事情後和你的反應差不多。這麼說吧，西裡斯認為他，呃……可以騎着他的摩托車帶哈利去兜風，于是……他們飛越整個倫敦來到了一個小公園——那天晚上西裡斯利用哈利幫自己找到了一個約會對象。”

“什麼？你做了什麼？！”莫麗驚怒交加地喊道，唐克斯笑得前仰後合。

“你騎着摩托車、載着一個嬰兒出去找女孩子玩？！”伴随着莫麗的尖叫聲，西裡斯氣惱地瞪了萊姆斯一眼。

“你就不怕他掉下來或者……或者……或者受傷嗎？！”

“他不能更安全了！”西裡斯大聲反駁，“說的好像我會讓他掉下去似的！”

“一個一歲的小寶寶怎麼能幫你泡妞呢？”唐克斯大惑不解地詢問。

“嬰兒和小狗！”西裡斯用理所當然的口氣宣稱道，“一個牽着小狗或抱着嬰兒的、年輕英俊的男人——沒有比這更吸引姑娘們的了！”

“這話聽着真耳熟，⑥”萊姆斯欣然道，“當詹姆知道後，你也是這麼對他說的，然後他接了句什麼？”

“他說我既是小寶寶又是小狗狗，所以他看不出我追女孩能出什麼問題。⑦”西裡斯幽默地回道。

他們有說有笑地聊了很久，一直到所有食物都吃完了還沒停下。西裡斯非常樂意告訴衆人那個萬聖節前夜的慘劇未發生時的生活是什麼樣的。每個人都對侃侃而談的他喜聞樂見——大家已經記不清上次見他這麼開心是什麼時候了。

他講述了每當詹姆和莉莉不得不出門時，他挺身而出擔任臨時保姆的角色，然後和哈利一起進行的另外幾次小小的冒險。詹姆總把“我兒子長大後會成為一個真正的魁地奇明星”挂在嘴上，而莉莉曾多次威脅說要活剝了他的皮——通常發生在她逮到他帶着她的孩子向危險伸出試探的腳指頭的情況下。

“是什麼來着？”西裡斯蓦地自問，絞盡腦汁地回憶着，“該死的，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什麼？”亞瑟喝了口飲料問道。

“莉莉以前給哈利起了一個昵稱，但我想不起來是什麼了。”西裡斯解釋道。他轉而去問萊姆斯：“你還記得那時候她喜歡叫他什麼嗎？”

“哦，天哪，我也不記得了，”他神色黯然地感慨，“畢竟已經過去十四年了——可是不應該呀，莉莉還在時差不多每天都要叫上八百遍那個昵稱呢。”

“你完全沒印象了？”莫麗聽上去頗為失望。

“我真不想承認，”西裡斯唏噓道，“不過誠如月亮臉所言——已經過去十四年了。”

“我敢肯定你遲早會想起來的。”唐克斯底氣不足地寬慰他。與此同時，亞瑟擡手看了看表。

“哎呀，看看這都什麼時候了！我們已經在這兒呆了将近兩個小時了。照這個速度，我們得到明年聖誕節才能開啟下一章。”

所以他們——其中幾個人依然對西裡斯停止了講述感到有些沮喪——重新回到了客廳。金斯萊拿起書，遞給唐克斯，她心滿意足地接了過來，清了清嗓子，興緻勃勃地念道：“第二章：瑪姬姑媽的大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