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媽媽使足了力去掐錢月的人中,錢月很快便幽幽轉醒,眼睛第一時間便看到那地上躺着的人。
登時閉眼說道:“讓我就這麼閉着,别醒。”
“錢氏,你瘋了嗎?渾說什麼?”孟氏不明白這平日裡人模人樣的,怎麼突然腦子好似壞了一般。
錢月表情和哭了一樣難看,她站起身,頭一次拉住孟氏的手,語氣真誠:“母親,怕是要完了。”
孟氏猛的甩開錢月的手,一臉怒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錢月瞬間清醒過來,顧不得其他,連忙說道:“母親,先找個大夫趕緊給他看一下,他萬萬不能有事啊。”
孟氏見錢月表情認真,仿佛真有什麼大事一般,隻好點頭贊同。
等朱偉懋被大夫上藥的間隙,孟氏、錢月、仲哥三人在一處,孟氏問:“這人到底是誰,讓你們這麼緊張,他又是怎麼變成這般的?”
仲哥行了一禮,低頭回道:“祖母,他是孫兒學堂同窗,名叫餘與,他沒跟孫兒說過他家中之事,但餘兄談吐、穿戴皆不凡,孫兒猜測餘兄極有可能是修平伯府子弟。”
孟氏先是皺眉,後想到修平伯府姓氏,神色瞬間變幻,錢月則是低頭沉思。
修平伯府餘姓,是餘貴妃娘娘母家,二皇子外公家,那這朱偉懋是否是二皇子之子,然後用外祖父家名諱出來?
“你可确信?”孟氏緊盯着仲哥問。
仲哥搖搖頭道:“這是孫兒的猜測。”
就算仲哥這般說,孟氏也不敢放松分毫,又急急問道:“那他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
仲哥沒有絲毫隐瞞将代哥先是出言侮辱,又動手打人一事講出。
孟氏驚得坐起,一臉不敢置信,心中已經開始想萬一這孩子真是餘家人,要找代哥麻煩怎麼辦。
孟氏眼珠亂轉,心亂如麻,忽然看了錢月一眼,又看向仲哥說道:“你帶你同窗來府中,為何不叫下人們跟着,你又為何在他二人發生口角時不勸阻,不攔着你大哥?”
“此事發生,有你一半的責任。”
孟氏直接将事情平攤,如果餘府要找麻煩,有仲哥頂着,銘玉肯定會找他老師董閣老幫助,到時就不會有多大事了。
仲哥不解的看向孟氏,眼中明顯閃過一絲難過,又低下頭,悶聲說道:“祖母教訓的是。”
錢月一把将仲哥拉到自己身後,直面孟氏,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強勢:“仲哥與他同窗從未叫過代哥,也從未打擾他,代哥卻上來便如失心瘋一般不說人話,仲哥始終有禮相勸,可他作為哥哥不聽也罷,連着弟弟一起打。”
“母親也好意思說此事有仲哥一半的責任,媳婦看代哥如此是有母親一半的教導責任!”
錢月揚着頭,一口氣沖着孟氏說完,孩子是她的逆鱗,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們。
仲哥在身後擡頭深深看着錢月,此刻仿佛知道書上說:當時父母念,今日爾應知。
孟氏大亥,氣急攻心,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她說過話,更何況此人是本該在自己面前恭敬的兒媳婦。
“啪!”孟氏頓時甩了錢月一巴掌。
“你敢如此頂撞婆婆,你大不孝!”
錢月冷笑,沒有理會孟氏,安撫剛剛用力拽住她的仲哥,溫和道:“母親沒事。”
仲哥眼中已有淚珠,眼中深深的自責。
錢月心中一疼,冷臉看向孟氏道:“母親還是想想代哥打人這事怎麼解決吧。”
說完,錢月牽着仲哥便向外走出。
到了外面,錢月蹲下來笑着看向仲哥,說:“母親這點疼比起仲哥輕多了,但你這傷還不能上藥,要讓你同窗看見你幫了他,他才能不怪你,明白嗎?”
仲哥嗚咽出聲:“明白了,母親。”
錢月将仲哥抱進自己懷裡,帶着母親特有的祥和:“代哥有祖母,但你有母親啊,你還有仁哥和倫哥,你比他幸福多了。”
仲哥把頭埋在錢月胸脯,一顫一顫的哭出聲來。
錢月輕輕拍他的背。
過了片刻,大夫出了來。
錢月趕緊進去詢問,孟氏比她先一步開口:“怎麼樣?”
大夫說道:“皮外傷,塗點藥酒就好了,但一定要忌口。”
孟氏大松一口氣,錢月也輕松一口氣。
等大夫走後,錢月說道:“母親,是不是該讓代哥給人家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