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郎中瘦了。”皇上聲音變得更加蒼老,邵銘玉站得禀直不敢擡頭。
“回皇上,臣日夜牽挂公務,若不是臣妻攔着,怕是要更瘦些。”
皇上聽了這話哈哈一笑,突然疑惑道:“你這嗓子?”
邵銘玉頭低得更靠下說:“臣從山東回京路上被刺客刺中胸口,落了病根。”
上首皇上聽了這話突然沉默,殿内空氣瞬間凝靜。
邵銘玉還是不敢低頭,但腦門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滾落。
皇上突然道:“邵愛卿徹查貪官,卻還遭遇此災,你受委屈了。”
皇上必定是知道真兇是誰的,邵銘玉不确定皇上這句話是不是另一層意思。
于是,他謹慎說道:“為國盡力,為皇上盡忠,臣不委屈。”
皇上哈哈大笑:“好,好,邵愛卿如此舍身為國,朕也不能虧待了你,宣旨。”
邵銘玉立馬跪下,一旁的太監總管高和念道:“……特封正五品工部郎中邵銘玉為正四品河南開封府知府,擇日赴任。”
邵銘玉一愣,連升兩級,且是開封府如此大的府,它可是有四州十七縣啊。
他連忙領旨謝恩,走出去時心情還未平複,可突然看到眼底停留一抹明黃色,邵銘玉立刻行禮:
“下官拜見太子殿下。”
頭上聲音平淡:“邵大人不必多禮。”
邵銘玉用餘光看着這個太子,兩人隻隔着遠處見過,并未說過話。
太子年約四十,每每看去眉間總有一股郁氣。
“父皇都和邵大人說什麼了?”太子毫不避違問道。
邵銘玉拱手道:“皇上問及臣傷勢。”
太子“哦”了一聲,道:“那邵大人一定要遵循父皇的話,别讓自己再受傷了才是。”太子語氣讓邵銘玉十分不舒服。
他草草說道:“是。”
太子徑直離開後,邵銘玉才敢正視他的背影。
錢月此刻已經坐在坤甯宮和皇後說起話了,皇後已有近六十的年紀,說兩句話就要歇一會,看上去身體很是不好。
她隻誇贊了錢月兩句,給了些賞賜,就讓錢月退下了。
錢月走時心想這皇後好似不知道自己娘家是害邵銘玉的人啊,因為自己看了皇後面闆性格,不是個歹毒裝慈悲之人,這就有意思了。
邵銘玉和錢月兩人在宮外碰頭,便一起乘坐馬車回去了。
回去路上,兩人自然将事情告知對方,得知邵銘玉要去往河南開封,錢月立馬心情不好起來。
“不過是三年而已,你放心,我肯定不會找别的女人。”邵銘玉承諾着。
錢月嘟起嘴,公公要教自己做生意,公婆年齡又大,自己做媳婦的肯定要伺候他們,不能随邵銘玉同去。
她趴到邵銘玉懷裡,幽幽說道:“妾身自然知道老爺不會找别人,可是三年那般久,妾身如何承受思念夫君之苦。”
邵銘玉溫柔一笑,揉着錢月的頭:“我每年過年都回來好不好。”
錢月盯着他:“真的?”
邵銘玉點頭。
錢月道:“那好吧,倫哥還有兩個月便是周歲,你是不能趕上了,仁哥也五歲了,該給他請個夫子,這事便你來吧。”
“好。”邵銘玉滿口答應下來。
在家中又待了半個月,邵銘玉便啟程赴任,孟氏讓他帶着花葵和代哥,邵銘玉隻願隻身前去,孟氏隻好不再說什麼。
邵府仿佛也變得平靜起來,錢月每日看着倫哥,這小子已經會喊娘了,還會喊哥,誰叫邵銘玉走了,沒他的份。
原本邵銘玉和錢月商量的是想給仁哥找個夫子,可兩人思來想去,仁哥性子太悶,不如在學堂之中,沒準交些朋友也能改一改。
仲哥經曆上次錢月服毒一事後,孩子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做事越來越有水準,尤其是照顧弟弟們十分盡心,可錢月總覺得這孩子有些怪自己。
唉,當時自己隻能那般選擇才能救邵銘玉,抛下孩子确實不是母親該做的。
這事不解決她難受得很,尤其是跟孩子,于是仲哥從史大家那回來後,錢月把他叫來身邊。
錢月看着眼前已經九歲的兒子,已經長到自己脖子了,看着和邵銘玉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般,孩子大了,她要克制自己不能總去摸他的頭。
她将仲哥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溫聲說:“仲哥,娘有一個秘密,誰都不知道,或許你鈴铛姑姑猜到一些,娘告訴仲哥好不好。”
仲哥點點頭說:“好”
錢月開始編造:“娘還是丫鬟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池塘裡,當時還是你鈴铛姑姑喊人來救的娘,昏迷的時候,娘夢到一個神仙老爺爺,她對娘說:你上輩子本是菩薩座下童子,卻被誣陷貶下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