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
候在帳篷外的将領連串一抖。
被找回又怎樣,身為臨淵嫡長公主還不是被藏着掖着,見不得人。
任何看法都要被駁回,任何幫襯都視為弄巧成拙、礙手礙腳。
跟個鳥雀一樣被禁锢在漂亮的籠子裡。
除了見哥哥一面萬難,當年父皇母後賜予掌控國庫的鑰匙被扯謊獨吞,現在就連一個外人、一介村婦都不如,還說不得一句。
當年臨淵國滅,所有人都想着護哥哥,甚至特意備了為哥哥去死的人。而她的影子卻臨陣脫逃,不得已随便找個宮女替死,誰知仍是被察覺出了端倪。
嫡長公主又怎樣,大難臨頭,還不是不值錢?
尉遲萬月覺的委屈、不甘,甚至比起自小到大所受過的一路屈辱,更加悲憤難忍。
她仰起頭,雙目難受的通紅,也拿出公主傲氣:“說一百遍你又能拿本公主怎樣?她一介村婦,目光短淺,粗鄙不堪,早已與那紫殇蒼羽狼狽為奸,反了水!你不信,那是你驽鈍!”
一個茶杯就殺氣騰騰的砸了過來。
“公主,小心!”
站在身側的宋鳴下意識就去擋。
要知道臨淵太子親自動手,懲處施行,旁人豈能妄加阻攔。
宋鳴也是情之所至,時刻在敵軍軍營一直繃着根弦,生怕尉遲萬月有個閃失。到了自家營帳,一時沒反應過來,才亂了分寸。
果不其然,殺向尉遲萬月的茶杯倒是擋下了,呈排山倒海之勢的硯台,開始盡數砸向宋鳴腦袋。
頃刻,濃烈的血淹沒了宋鳴半張臉。
當即反應過來自己釀成大錯的宋鳴,風骨峭峻的擋在尉遲萬月身前,閉目承受。
尉遲千澈的确不能把尉遲萬月怎麼樣。
但又滿腔怒火。
桌上的筆架、筆洗、鎮紙、奏折,但凡是觸手可及的東西,統統宣洩到了宋鳴身上,氣到舊疾發作的捂着胸口。
宋鳴見尉遲千澈停下,又憂心忡忡餘光瞥了看了眼負氣,估計也說不出什麼好話的尉遲萬月。
不得不冒死試圖緩和,一供手:“主上,您在苪城遇了埋伏,又長時間杳無音信,嘉福公主擔心您安危,所以才特來幫主上解無盡峰之困。”
呵!
真是天大的笑話。
“若不是你臨時橫插一腳,蒼羽現在早就撤回紫殇邊界了。”
尉遲千澈捂着起伏過大的胸口,在尉遲萬月和宋鳴主仆二人身上橫掃幾眼,因為血液火氣翻湧沸騰,引起層層遞進加重的痙攣,不得不大喘氣質問:“所以,你們以為孤死了,特來接手臨淵軍和龍池衛?”
宋鳴被尉遲千澈的結論吓跪,咚咚磕頭奢求主上消火,臉上的血順着流下,浸透一地:“主上千歲,屬下與嘉福公主萬萬沒有如此想過,真的隻是想為主上分憂。”
“無盡峰下就是龍池衛的聯絡點,你身為“獵手”統管,竟不知應先去獲取新情報?”尉遲千澈惱的語速極快,又橫眉立目的顫着手指尉遲萬月:“暴露你我雙生都活在世間的秘密,也說是為了孤好?”
本在負氣的尉遲萬月,反應倒是快,不敢置信猛的等圓眼睛:“修歲是你的人?”
昨夜尉遲萬月與蒼羽的談話,确定主帳之内僅有她、宋鳴、蒼羽、修歲四人,而主賬之外的守衛,全都撤出十米遠。
他們交談皆是喁喁私語。
宋鳴一直跟着自己,沒離開眼皮子,倒是不可能洩露。
此事對蒼羽有利,更不可能。
至于修歲?他不是與哥哥有血海深仇嗎?
有關埋伏在蒼羽身邊的細作,尉遲千澈當然不可能回答尉遲萬月。
宋鳴還在試圖緩和兄妹二人之間的誤會,匍匐更低:“主上,屬下帶公主去過聯絡點,正碰上封城,實在進不去。”
一提這個,尉遲千澈更來氣:“廢物!封城不探查端倪,被一局外人動搖做事方法。宋鳴,信不信孤随便尋幾個你手下,一日之内,必近了紫殇帝的身。”
探查消息,窺間伺隙,本就是龍池衛的基本功。
無可辯駁,也早有赴死準備的宋鳴,知道一切怕是無可挽回。也不再解釋了,隻是期盼尉遲千澈将火氣全數撒在自己身上,讓尉遲萬月少受罪,倒也算是還了她兩人那荒唐的一夜吧。
于是,最後沖尉遲千澈深深一叩:“屬下有罪,請主上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