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已經很晚了,等你做完卷子恐怕已經到半夜了。”
“嗯,”少年低垂着眼睛,并不為之所動:“所以呢?”
“姜裕,這麼晚一個人回家,”她仰着頭,一臉認真地跟他說:“我會害怕。”
“誰說讓你一個人回家了?”姜裕把玩着手裡的打火機,側眸瞥了她一眼:“晚了你就直接睡我家好了。”
“我家那麼多房間,還能不夠你睡?”
聽到姜裕的這句話,一股巨大的、突然而至的喜悅瞬間充斥了白蘭汀的整個心房。
自從來到花城,她就再也沒有睡過床了。
她現在每天都睡在網吧裡,累了困了就在硬邦邦的桌子上趴一會兒,周圍都是震天響的鍵盤敲擊聲,睡也睡不好,經常醒來的時候頭昏昏沉沉、兩條手臂也是麻的。
這還是好的,有時候遇上網吧限電,連空調都沒得吹。
花城的夏天,可以熱到将近40度,網吧裡的人又多,那麼多的人悶在裡面,混着人身上的煙味、汗臭味和腳臭味,不中暑也能去掉半條命。
偏偏那網吧就總是限電,倒也不是老闆舍不得開空調,實在是因為那網吧開在了花城的貧民窟裡。
夏天的時候,貧民窟的電就是奢侈品,整個城市用電量劇增,得其他地方的供電都保證了,才會輪得到貧民窟。
可是除了這裡,花城再也找不到一家這樣便宜的網吧了。
因而,當姜裕提出讓她今晚住在他家裡時,她便欣然同意了。
有床睡,還有空調吹,她怎麼會不樂意呢?
當然,這“欣然”是她心裡的活動,她面子上還是假意推脫了幾下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
姜裕顯然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見她答應下來,便高興地叫上了他的一幫兄弟,說要帶她去市中心的皇品吃飯。
市中心的那家皇品,縱然白蘭汀初來乍到也聽說過,那是花城餐飲界有名的銷金窟,一頓飯下來動辄就是五位數以上的開銷......
似乎覺察到了她的目光,姜裕突然叫她:“喂。”
像是搞小動作突然被發現,她愣了一下,擡頭看向他微微側過來的臉:“幹嘛?”
“抱緊我。”
白蘭汀緊緊抓着身後的金屬橫杠,沒有動。
姜裕也沒惱,輕笑一聲,側頭對着旁邊的刺猬頭抛去一個眼神。
刺猬頭心領神會,跟着姜裕一起看向了前面路邊停着的一輛黑色保時捷。
保時捷的車窗半開着,上面印着一個女人光裸的腳,那隻白生生的腳蹬在車窗玻璃上,車體在馬路上有節奏地晃動着。
白蘭汀的臉一下就燒了起來,偏偏這時,她聽到姜裕帶着笑意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看清楚了沒?”
白蘭汀的臉更紅了。
姜裕沒管白蘭汀,直接側頭看向刺猬頭,刺猬頭點點頭,從車後面拿出一瓶香槟,他的兩條腿夾着機車繼續往前行駛,手卻握着香槟猛烈地搖晃了幾下,當機車行駛到保時捷的車窗邊時,刺猬頭飛快地将瓶口打開對準了車裡的男女。
正在車裡颠鸾倒鳳的兩個人冷不防被噴了一身香槟,女人的尖叫聲混着男人的咒罵聲從車裡傳來,刺猬頭跟姜裕領着一幫少年笑鬧着從保時捷旁邊駛過,将男人女人的咒罵聲抛在了身後。
白蘭汀回頭望去,見那輛保時捷的車前燈突然閃了閃,緊接着那保時捷竟飛一般地沖了上來,與此同時,姜裕腳下一踩油門,機車突然加快速度朝前駛去,那機車的速度快得簡直像要飛起來一樣,白蘭汀隻看到兩側的景物都虛化成了一根根的光線,身體竟如同飄在了雲端,令她驟然間生出了一股極大的不安全感。
“姜裕,”她雙手抓緊了身後的橫杠,握得指關節都泛了白:“你慢一點!”
“怕就抱緊我。”
姜裕話剛說完,機車突然一個急轉彎,白蘭汀坐在車後座險些被甩出去,她趕緊手忙腳亂地抱緊了姜裕的腰,姜裕唇角勾了一下,跟刺猬頭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機車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越開越快,直到飙出去好長一段距離,才漸漸放緩了速度,白蘭汀往身後一瞧,在他們身後距離很遠的一個路口,保時捷的車子撞在了路旁的一棵行道樹上,此刻,那車正停在樹下,車前蓋開了個口,正呼呼地往外冒着煙。
原來那保時捷早就已經被甩掉了。
那他還開得這麼快做什麼?
“woc,好軟。”她正想着,忽然聽到姜裕輕聲嘀咕了一句。
她一愣,這才注意到自己36D的胸,此刻正嚴絲合縫地貼着姜裕嶙峋的背脊。
她趕緊從他身上起來身子微微後仰,拉開了跟他之間的距離。
他側頭看了她一眼,忽然對着狂風張開手指,對旁邊的刺猬頭說道:“阿時,你說這得有多少罩?”
刺猬頭看了姜裕後座臊得滿臉通紅的白蘭汀一眼,估摸着道:“D吧。”
姜裕忽然轉頭問白蘭汀:“對嗎?”
白蘭汀神情惱怒,臉卻還紅着:“問我幹嘛?”
“我不知道!”
“她說她不知道!”刺猬頭指着白蘭汀哈哈大笑:“要不裕哥你幫她量量。”
“差不多得了啊,”姜裕笑得賤兮兮的,側眸瞟了一眼白蘭汀:“沒看到人小白老師不高興了嗎?”
“是是是,”刺猬頭趕緊對着白蘭汀抱拳作揖:“小白老師我錯了,老師你高擡貴手,饒過我這一回吧。”
刺猬頭彎着腰,從低處往上仰頭看着白蘭汀那張漂亮的臉。
其實他心裡想說的是:“小白老師我錯了,請老師好好地調教我。”
但姜裕就在旁邊,這句話他是絕對不敢在他面前說出口的,于是隻能選擇悶在了心裡。
之前他還不明白,面對林霧漫這樣的大美女,姜裕怎麼還能夠做到無動于衷。
直到看到了白蘭汀,他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
守着這樣的極品,要還能看得進其他美女那才怪了!
機車在路邊停下,刺猬頭一隻腳支着地面,從兜裡掏出手機,破天荒地給他媽發了個消息:[媽,你給我找個家庭教師吧!]
老太後:[怎麼了兒子?怎麼突然想找家庭教師了?]
ss:[就是突然覺得想好好學習了。]
老太後在微信那頭連發三個流淚的表情包,直呼兒子懂事了。
刺猬頭趁熱打鐵趕緊回道:[姜裕他媽給他找了個家庭教師,效果特别好,上次模拟考姜裕的成績進步了好幾十名呢!]
ss:[媽,你看能不能讓林阿姨把這個家庭教師也介紹給我們。]
老太後:[還有這樣的事兒?行嘞乖兒子,明兒個我就去找你林阿姨問問。]
刺猬頭看着老太後回複的信息,在心裡歡呼了一聲哦耶,老媽萬歲!
他興緻勃勃地回完老太後的消息,一擡頭,就看見了馬路邊上的兩個人。
“裕哥,”刺猬頭用手肘撞了一下姜裕的胳膊,湊到他耳邊說道:“看,那是誰。”
姜裕順着刺猬頭眼神示意的方向看過去,正看到林霧漫扶着渾身是血的尹澈從學校的大門口出來。
他們原本隻是路過學校門口順道買包煙,沒想到就這麼好巧不巧地在校門口撞見了林霧漫和尹澈。
姜裕修長的指尖拈着一支煙,煙嘴就停在唇邊,卻沒急着将那支煙叼進嘴裡,他緊緊地盯着校門口的兩人,意味莫名地扯了一下嘴角。
“走,”姜裕單腿跨上機車,沖着身後的人一揮手:“咱們會會他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