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去,不要害怕。我才不怕呢。”
他伸出小手想要像索萊叔叔那樣劃破糖果罐頭那樣輕易劃破障礙,光裸的指甲隻在上面留下潮濕的水迹,一點劃痕都沒有留下。
為什麼!
“有人嗎?”
他盯着眼前那個和他很像的小小幼兒,他是這裡面體型最大的,皮膚蒼白,眼睛緊緊閉着,眼尾有着細小的鱗片,彎月一般,自腰腹起弧度猛然收縮,雙腿合攏,腳上生蹼,是一個怪異畸形的魚尾。
林引青顫顫開口,沖着他道:“你好呀,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沒有人回應他。
林引青不死心,“我叫林引青,你叫什麼呀。”
空氣中還是一片死寂,于是他慫慫地噤聲了。
隻是沒有過多久,他再次換了一個“鄰居”套近乎。
将這裡的鄰居都打好招呼之後,他似乎也沒有那麼害怕了。
他大聲喊着:“啊喂——有沒有人啊。”
透明的特殊材料制作成的營養艙也被他的聲音吼的一顫。
他剛剛睡醒,也不覺得困,大聲唱着冒險家的歌曲,唱累了又換成搖籃曲,隻是這個搖籃曲不像之前那麼溫和,被他唱出了幾分朗誦詩歌的感覺。
“這精力倒蠻像那兩個種族的幼崽。吵死了。”
“讓他安靜點。”
“是。”
“大冒險家,不怕困難,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
“啦……”
林引青看到有根管子裡面的液體變了顔色,呈現出一種奶白的色彩,他甩動着魚尾,徒勞掙紮地想将那根管子從自己的身上甩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許靠近我。
那緩慢流淌的液體沒有理會他的無聲呐喊,視若無物地沖進了他的血肉中。
很快林引青就心如死灰地感受到自己的軀體越來越無力,腦海中原本選定的後續歌曲也一下子失去了歌詞,變得一片空白,他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
“桑族的藥劑還是蠻有用的,畢竟對于鲛人跟龍族,我們的強力催眠劑可維持不了多久,可惜那些人已經被龍族捏爆了。”
“不過意料之中,要是龍族沒有拿他們洩憤,我們還要助他們一臂之力呢。”
“嘻嘻。”
在他昏迷期中,部分管子由輸送轉為了索取,他的血液被提取然後送到了核心研究所裡。
隻可惜林引青分毫不知,不然肯定要叉腰罵罵咧咧。
他在一片黑甜似乎感知到了什麼,還沒有等他确認靠近,意識重新歸于虛無。
相隔數米的一個房間内,堅硬鉛白色的鎖鍊正層層束縛在一個人身上,紅色的頭發像是烈火,魚尾繃緊,像是一道蓄力的弓弦,所有靠近的人都會被利刃劃傷。
曼頓已經被困在這裡很久了,自從他上次破箱所出,這裡的防禦更加嚴密,他所積蓄的能量必須更加龐大,不過最近這些人并沒有怎麼來打擾他。
讓他得到了久違的安靜。
曼頓不是一個安分的性格,那些對付幼年體的留置管對他不管用,因為他有利爪,會撕碎那些含有奇怪液體的管道,而且成年鲛人的恢複能力是很強悍的,幾乎要不了多久,他的血肉就會吞噬掉滞留在他身體的異物。
可以抵抗鲛人血液腐蝕性的針頭和管道不屬于耗材,研究所隔一段時間才能制作出來一批,一批也不過了了幾個。
所以到後面,變成了人工采血,當然,取他血樣的人往往要承受着被甩死的危險。
可見,人才也屬于耗材。
曼頓睜開眼睛,就在剛剛,他似乎感知到了另外一個微弱的精神力。
有點熟悉。
他垂眸思考着。
開始在腦海裡搜刮舊友。
而另外一個世界,已經鬧翻了天。
茜娅和尤土并沒有來得及将弗萊叫醒就碰到了深處蘇醒不久的同族,兩龍紛紛陷入鏖戰,幸好最後艾特進來,三種元素集齊,龍族祖地再次封閉,而剛剛清醒不久的艾特沒有選擇出來,而是和弗萊當初一樣,選擇了一個比較有阻力的位置進行休眠。
茜娅和尤土一出來就聽到了幼崽被擄走的消息。
彼此都是不可置信又暴怒。
頃刻之間,他們就想到了當初幼崽流落到蘭格裡斯海域的事情,也是這般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隻不過當初他們誰也沒有看到幼崽消失的具體行為,現在通過艾特的描述,他們更是怒火中燒。
不知道哪裡來的巨大醜陋的機械觸手破海而出,像是海蟒巨獸般将幼崽吞吃入腹。
實在是……
茜娅神色冰冷,恰好這時從索萊那裡得到消息的明德也發布了一張圖案。
銀白的利劍貫穿蘭格裡斯海域,直指一座玉白的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