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滿溪左右看看:“你帶我來你休息室做什麼?”
莊園裡高爾夫場館裡,每個莫家人都會有自己的專屬休息室,以便換衣服、或者打完球整理洗漱,至于莫千禾的房間,在最頂層,還是最大的那幾房之一。
莫千禾看了看她:“一身汗,先去洗個澡吧,這兒就有淋浴間。”
“我瘋了嗎?”顧滿溪差點跳出去:“我在這洗澡?”
“在這洗澡怎麼了?”莫千禾已經從衣櫃裡把一件運動套裝遞給她:“你嫌棄?”
盯着她手上這套衣服,顧滿溪不用看牌子就能知道,一定是動辄上萬,她未來可能賣一個月包子都穿不起的昂貴貨。
“大小姐說笑了,”顧滿溪沒接衣服:“是我這種身份的人不配而已,我自己回去收拾就行了,不勞大小姐操心。”
莫千禾歎口氣:“你現在汗濕透了,穿過大半個莊園回去,風一吹,很容易着涼。”
顧滿溪:“我體質沒這麼差。”
“知道,”莫千禾輕笑一聲:“文體部顧部長嘛,體育滿分,但體質再好的人,也得注意不是。”
“去洗吧,”她晃晃手裡的衣服:“等會還有點事和你說。”
莫大小姐聽上去是商量的語氣,但顧滿溪卻知道,這是她已經做好了的決定,自己根本沒辦法拒絕。
根本跟莫芯冉沒有差别。
咬咬牙,顧滿溪還是接過衣服去了淋浴間。
這姓莫的怎麼回事,自己洗不洗澡都得管上了?
快速沖了個澡,顧滿溪換上了莫千禾給她的衣服,一分錢一分貨,高級面料柔軟順滑,穿在身上的确很舒服。
從淋浴間出來,顧滿溪看見莫千禾好端端地坐在沙發上,旁邊還放着一個藥箱,見她出來,伸手指着另一邊的沙發示意道:“趴着,露出你的背。”
“你幹嘛?”顧滿溪莫名其妙地捂住自己胸口。
莫千禾:“你剛不是傷了?給你上藥。”
“誰傷——”話還沒說完,顧滿溪就想起剛剛莫子成那一球對着自己背的狠狠一擊。
呵,原來自己這麼滑稽又憋屈的時候,這人就已經在旁邊看了。
她抽了抽嘴角:“不用了,您親自上藥,我受不起。”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莫千禾打開藥箱,拿出藥瓶,語氣平淡:“莫子成剛有句話倒是說得沒錯,你應該記下來,我給你的,你沒有拒絕的餘地,知道嗎?”
顧滿溪氣笑了:“行。”
看吧,她就知道,這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還才不過說上幾句呢,就已經暴露了自己的真實面目。
是專屬于莫家人的霸道,蠻不講理,從不允許别人的忤逆。
她心裡把姓莫的罵了個遍,破罐子破摔地趴在沙發上,掀開背上的衣服。
莫大小姐屈尊親手給她一個傭人的女兒上藥,她都不介意自己有什麼好介意的?
莫千禾目光在顧滿溪光潔細膩的背上流轉,眼眸輕顫。
漂亮的蝴蝶骨旁,突兀地出現了一點淤青。
不嚴重,這麼點淤青是運動的時候常有的,放成平時顧滿溪都懶得處理的程度。
放下棉簽,莫千禾直接将傷藥倒在了手心,指尖頓了頓,終究還是觸到了她的皮膚上。
顧滿溪條件反射地一彈。
媽媽呀,這感覺太奇怪了!
“動什麼?”背後莫千禾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老實待着,你這淤青得上藥揉一揉,才散得快。”
“您快點。”顧滿溪哼哧了一聲,抱住腦袋,感受着身後的手在自己背上揉來抹去。
不知道這女的是不是故意的,用的力度輕得跟羽毛撓癢一樣,偶爾還用指尖微微滑過,燥得顧滿溪很想回頭大喊一句:“你沒吃飯啊你!”
不過她可不敢,隻能咬唇受着。
“顧滿溪,”莫千禾又開口:“我倒是想問問,才幾年不見,你什麼時候成了芯冉的人了?”
本來想說莫芯冉跟自己沒什麼關系,不過話到嘴邊,顧滿溪不知道自己出于什麼心理硬是改了口風:“是她的人又怎麼樣?三小姐可愛還受寵,有她做我的靠山,誰能欺負我?”
莊園裡的傭人們,看似各有分工,其實又有許多派系,有很多人為了不受排擠欺負,或者是為了往上爬,會在莫家衆多主人家選邊站隊,像陳志勇就是三少爺這邊的,肖慕南雖然自己沒站隊,可是肖叔卻是大夫人那邊的人。
所以顧滿溪這話,确實也沒什麼毛病。
本來在背上輕柔塗抹着的力度陡然一重,猛地一下痛得顧滿溪差點叫出聲來。
莫千禾依然笑得優雅,指尖卻暗暗用力:“真的嗎?沒人能欺負你?我剛剛看見的是什麼?那天在洗手間,你又在躲什麼?”
不肯吭聲叫痛,顧滿溪隻忍着:“三小姐隻是和我鬧着玩而已。”
“顧滿溪,”莫千禾輕笑一聲,收起塗藥的手起身:“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樣,嘴倔得很。”
顧滿溪從沙發上爬起來整理衣服:“大小姐,你叫我來,就是說這種話的?”
“我叫你來,隻是想告訴你,”莫千禾拿着濕巾慢條斯理的擦手:“既然我回來了,你,也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