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和莊瑤,那是因為兩家家長認識,算是門當戶對。
陳今和沈百川、陳婷和柳承志,都算是同單位同事,走得近,談對象不奇怪。
但是三表哥和溫甯?
他們真的想不通這倆人有什麼共通點能把他們連到一塊兒。
說朋友介紹認識吧,他們是真想不通,怎麼會把這倆人給介紹湊一起去。
沒等溫甯琢磨好怎麼回,陳永飛就道:“當然是靠我死纏爛打,天天開車堵學校大門追了。”
陳今翻了個白眼,道:“你知道我們學校幾個大門嗎?你就堵門口追?你是堵食堂門口吧?!還堵校門口追,門衛肯定把你叉出去。”
陳永飛笑了起來,“你别打岔,你這麼說了,我還怎麼吹?”
“哼!我就知道你瞎吹。”
不過,他們也沒想着非要扒人家談對象的經過,更多的是想知道他們怎麼認識的,順便确認下是不是三表哥追的人。
确認了,肯定是三表哥追的。
“别打牌了,過來吃飯。”
“甯甯多吃點,聽永飛說你不喜歡吃辣的,這幾道菜沒放辣椒。”
“對對,自己看着夾。永飛,照顧着點。”
溫甯一看,招呼完之後,長輩們也顧不上他們了,其他人也都沒盯着她看。可算是松了一口氣。
她今天過來,觀察了半天陳永飛家裡人的相處模式,心裡一顆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回家後一五一十地和家裡人說了,着重講了幾點。
“他兄弟姐妹都是結婚了就搬出去自己住,他爸媽也說了,以後他結婚了,也在外頭住。玫瑰園那已經準備了一套房,另外再看看買套房在南大附近。”
不和公公婆婆一起住,能少一大半的矛盾。溫母滿意了一半。
“他家裡親戚多,平時常一起吃飯。不過,家裡每個人的生意都是分開的,他的公司,隻有三妹,哦,就是陳老師有參股,從一開始就投資了的。家裡沒有亂七八糟的利益牽扯。他親弟弟自己開的網吧,也能自己掙錢。”
親戚多沒事,親戚都有出息,還團結,這就很好了。溫父滿意了一半。
溫遠還是雙手環胸,沒完全松口,說要再考察考察這個人的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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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今辦完喜酒都過去一個月了,還有人和她說:“陳老師新婚快樂啊。”
喜酒是才辦沒多久,但是她都領證大半年了。實在是沒什麼新婚時緊張、期待、“原來結婚後是這樣”的感覺了。
陳今今天上班時再次收到同事的祝福,又道了謝。
心想着國慶回來後,應該沒漏掉誰的喜糖才對。
她這場婚禮,辦得太熱鬧,去喝喜酒的老師隻記住了兩件事:好多人,陳老師有一個大酒店。
他們私底下怎麼說的,她也不知道。但她帶的這屆學生,國慶前都還是喊她“陳老師”,國慶後就有人喊她“富婆姐”了,最後在學校裡見着了,也明目張膽地喊“富婆姐”。據說是剛畢業的那屆師兄師姐給他們傳的。
“溫老師早。”剛下樓就和未來三嫂遇上,真巧啊。
三表哥和溫甯談對象這事算是都在兩邊家裡過了明路,家裡已經商量着,今年底,兩家人找個時間吃個飯認識認識。
陳今現在在學院裡見到溫老師,都像看到家人一樣親切。
上班單位有自家人在,這上班和回家有什麼區别?沒有區别啊!
三哥最近考慮在南大附近買一套房子,估計會和楊茜買在同一個小區裡。附近也就那個小區算是比較新的了。
或許也可以再等等,當初陳今跟着大舅去拍賣會,還買了一塊北城區的地,就在大學這一片。
上頭要統一規劃北城區,有些學校的新校區要搬到北城區來,大舅那塊地,用大舅的話說:被文曲星圈起來的風水寶地。
溫甯聽到熟悉的聲音,擡頭笑着溫聲道:“你三哥說晚上去你那裡吃飯。”
“嗯嗯,他給我打過電話,說和你一起過來。”陳今和她并肩往開會的會議室慢慢地走,順便問起新開的心理咨詢室。
到了會議室才分開,大家各自有安排好的位置,沒法坐一起。
陳今才坐到了何老師旁邊,就聽到何老師開玩笑道:“你們還喊那麼生分呢?”
“這叫公私分明。在學校就喊老師,多好。”實際上,人家都還沒真成她三嫂,現在就這麼喊,多不好,容易招人誤會。顯得好像她在幫着三表哥催婚似的。
三表哥是年紀越來越大了,但溫老師不是啊。
溫甯也被坐旁邊的年輕老師問了不少。都是問去對象家裡吃飯,也就是陳老師舅舅家裡,是什麼情況。
“很好啊。”
“那具體是什麼好?”
“都好。”溫甯給含糊了過去,和這個同事不是很熟,她就不想說那麼多。
而且陳今和她說了,大家表面看着都正正經經的,私底下八卦得很。
她曾懷疑陳今就是因為學院裡八卦多才堅持當輔導員的,陳永飛十分确定地和她道:“不用懷疑,三妹就是。”
同事想繼續打聽,但溫甯不說,她也沒辦法。
學院裡誰不知道陳老師自己開公司不說,家裡親戚也都是開公司的,又是和學院合作又是給學院捐錢捐物的,家底肯定不少。
“哎,溫老師,你和你對象認識,是陳老師介紹的吧?”
“你想找陳老師介紹啊?待會開完會,你去問問?”
“......”她倒是想,就怕這事成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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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三表哥和溫甯談了對象,就沒少去陳今那蹭吃晚飯。
來的次數多了,三表哥偶爾說漏嘴,陳今才知道,原來三表哥之前那麼有心計。
三表哥居然想到要通過找人問問題拉近關系了?可真不容易啊。
腦袋開竅了就是不一樣。
年底兩邊家長一起見面吃飯。
滿滿的一屋子人。
溫家的老師多,還好他們這也有陳今和沈百川兩個當老師的,還有在市氣象局工作的二舅和二舅媽,能和溫父溫母聊得過來。
這一次吃飯過後,溫甯家裡人總算是完全松了口。
溫父溫母滿意得很,要不是被溫遠攔着,就忍不住開口商量辦酒的日子了。
家境好是一回事,主要是談的人人品不錯,家裡也沒有糟心的親戚拉後腿,還個個都争氣,很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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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甯和陳永飛談對象,現在屬于是“昭告天下”的地步了。
總有她爸媽的同事或者鄰居來打聽情況,問陳永飛的情況。
知道人家是開公司的後,好幾個人一臉意味深長的樣子。
總有些人見不得别人好,說話酸裡酸氣的。
陳永飛過來送年禮,聽到鄰居意有所指的話,就知道那些“有錢就學壞”的例子是用來說他的。
這些人,好像能預知未來似的,他和溫甯還沒結婚呢,他就已經成了個婚後在外頭亂來的王八蛋。
“有錢人怎麼了?有錢人搶你家錢了?”陳永飛開玩笑似地問。
“嗤,我就随便舉個例子。”
“哎喲喂,您别舉個栗子了,您去舉個算命的牌子吧。就下個月三号上午,您啊,去招商局門口守着。那天開全市經濟發展讨論會,去的人裡,一半都是有錢人,您去那舉個牌子給他們算命,我看您肯定一算一個準。不用怕沒生意,我和我哥嫂我妹我妹夫都要去開這個會,到時候我們給您宣傳,保管您生意好。”
溫甯抿住嘴偷笑,這還不忘吹一下他和哥嫂妹妹妹夫要去參加市裡單位的大會。
“逮着一個有錢人您就說,你掙的都是黑心錢,阻礙經濟發展,有錢了就在外頭亂來,擾亂社會治安。肯定沒錯,有錢人都這樣。”
“......哼,你也不用跟我陰陽怪氣,自己什麼人自己心裡清楚。”
說話的底氣都沒那麼足了。
陳永飛依舊笑呵呵的,這半年比較注重護膚,才把膚色養得沒那麼黑了,小麥色皮膚配上他真誠的笑,一整個憨厚老實人的模樣。
“清楚清楚,我有錢人嘛,都是社會爛仔來的。不像叔您,平時肯定是慈父賢夫孝子,對老婆孩子對家裡老人肯定很好,街道辦有沒有給您送錦旗啊?單位有沒有給您評優?”
“要是都沒有,我改天幫您去問問。您啊,道德模範,社會标杆,要都向您看齊才行。”
突然有人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有一就有二,不少人笑了起來。
陳永飛挑了下眉,“我說得不對?叔,這些鄰居是不是對您的人品了解不夠到位?”
回應陳永飛的,是惱羞成怒的一道摔門聲。
溫遠站自家門口看了全程,平時看陳永飛都态度淡淡的,這次攬着他的肩膀稱兄道弟。
吃飯時,溫父看着陳永飛,想到了陳永飛他二伯誇他的話:“永飛這孩子,從小就實誠。”
太實誠了。
對面的那個動不動就酸話連篇的,就該找個實誠人治治他。
“小陳,以後常來家裡吃飯。”
“哎,好嘞。您喊我,我肯定常來。”
溫甯送他下樓時,笑道:“你還說家裡三妹在外頭吵架最厲害,我看你最厲害才對。”
“這才哪到哪啊。我們村,”陳永飛笑了下,道:“以後有機會,你就知道了。”
不是每個村,都能有個喇叭團的。三妹算是團長吧,畢竟是她帶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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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表哥和溫甯是在1999年五一假期的時候領證辦喜酒。
秋季學期開學後的第一周周末,破天荒地給全家打電話,喊大家一起出來吃飯。
難得啊,三表哥可沒有臨時這麼招呼大家吃飯的時候。
問他什麼有什麼大事,他也不說。陳今想着:難道是四方旅行社的事情?
今年四方旅行社是更上三層樓了,分公司一下子往外開了十家,分散在全國十個省會城市。真做大做強了。
當年賣掉股份出去單幹的黃浩沒把公司做起來,甚至還被親戚坑了一把,現在想回頭再進公司。
三表哥和蔣大哥商量之後,還是給了他一個機會,但沒讓他留在總部,而是讓他去開拓分公司。
做得怎麼樣,陳今沒去過問。反正,黃浩想再來入股,那是絕對不可能了的。
人都到齊了,菜也上齊了。
“到底是什麼好事啊?”
“嘿嘿,你三哥我啊,要當爹了!可算是讓我有一件事趕上你了。”
陳今高興了兩秒,就被他的話給無語到。
神經!這也要比?!
“小喇叭以後就是當弟弟妹妹的份了。”陳永飛繼續傻裡傻氣地哈哈大笑。
“......”
大家都無話可說,他是樂傻了吧!
陳永安歎氣,他真擔心未來的侄子侄女遺傳不到他三嫂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