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是衆人一起,宋時微看到了一個下午沒人影的阿霧。她站在宋景明身旁,看見宋時微後朝她笑了笑,沖着輪椅上的宋景明撇了撇嘴。
宋時微看着宋景明依舊是對阿霧不怎麼搭理,将人往外推似的。可阿霧就這麼寸步不離的跟在他身邊,哪怕宋景明對她視若無睹也不在意。
宋時微忍不住笑了,他們兩這般,倒是讓她想起阿霧剛來江都的時候了。
那時阿霧雖然是跟在她身邊,由她親自教養。但是她總是需要外出,阿霧尚且不通人性,帶不出去。于是她便給景明下了任務,要他在自己不在時好好教阿霧。
那時的阿霧防備心極重,除了宋時微,其他人的話都不聽。也隻親近宋時微,旁人靠近都是要被她惡狠狠地兇走的。
可是等宋時微外出歸來,半月的功夫,景明就能同阿霧交談,阿霧也并不排斥他了。後來詢問了下人才知道,等她離開後,景明便一直跟着阿霧。景明是最聽話重諾的,答應了宋時微那便是一定要做到。所以哪怕阿霧兇他,朝他扔東西也不走。
阿霧估計是覺得趕不走他,便随他了。後來景明同阿霧說話,教阿霧識字,阿霧也願意聽了。再後來,景明便成了阿霧的專屬老師。
如今時過境遷,兩人的這副模樣倒是同當年反過來了。渾身是刺的變成了景明,死皮賴臉的變成了阿霧。宋時微這個局外人看着,隻覺高興。
多好啊,哪怕經曆了那麼多事情,兩人還能似年少。
碗筷早已經布好,阿霧站在宋景明身邊,先他一步拿起筷子,然後雙手遞到宋景明面前。臉上笑嘻嘻的,看起來有點谄媚。
宋景明看她一眼,面無表情的接過筷子。可是卻朝着另一側的家仆看了一眼,然後家仆很快領會他的意思。搬來了一個凳子,然後拿了一副新的碗筷放在阿霧面前。
阿霧笑了笑,順勢坐下,然後還對着宋景明道:“多謝了。”
倒像是在挑釁,仿佛在說,你小子就裝吧。
在場的人自然看出了他們之間的不一樣,但是誰也沒開口問,都裝作沒看見一般。
用完飯後,幾人去了江邊亭子中。宋時微和宋景明兩人在下棋,阿霧和念春則在身邊站着。元昊在這當起了義診大夫,此時正在給陳息把脈,嘴裡還叫喚着,給念春預留了下一個位置。
江淮直和顧修然則在同宋晏清說話,上午宋時微的話他們都記在心中,自然想去試探宋晏清的品行如何。
一旁的火爐中的炭火冒着熱氣,亭子用簾子圍住,裡面倒是暖和得很。宋時微偶爾環視一圈,每個人臉上都帶着淺淺的笑意。
這個亭子像是一處世外桃源,所有外界紛擾的翻新事都被隔絕,每個人都罕見的洋溢着幸福。
真好啊,要是能一直這麼好就好了。
宋景明身體不好,需要早點休息,一局棋下完後,便被府中的老管家催着回去了。宋晏清明日還要上課,所以也早早的回去了。元昊這個夜貓子,許是因為白日裡累着了,所以也回去了。
江淮直讓陳息和念春先回去,他們有事情要聊。等他們走後,一時之間,這亭子裡又隻剩下宋時微他們三人。
宋時微猜想他們應當是要聊宋晏清的事情,于是等人走後開口問道:“如何?”
顧修然回答道:“如你所言一般,天資聰穎,本性純良。比起京都城裡那些,強上不知多少。”
宋時微淺淺一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江淮直接着顧修然的話開口道:“如今看來,确實隻有世子最合适。但我剛剛試探過,去京都離開平陽王是否不舍,但是他毫不猶豫地說反正會回來的。這樣看來,他并沒有打算離開平陽。”
“我們如今雖是這般想,但是平陽王和世子都是淡泊的性子,估計不一定答應。”
宋時微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搖了搖頭:“不,晏清會答應的。”
許是宋時微的語氣太過于笃定,江淮直和顧修然的眼神有一絲不解。
“為什麼?”顧修然開口問。
宋時微開口解釋道:“因為晏清對大雍有期望。”
“當一個人對一樣東西有期望時,他就做不到視若無睹。晏清談及大雍時,有期望,有願景,也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