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歌舞升平,舞女的水袖丹衣在燈火下波光潋滟,映照出如水般的美色。
殿内觥籌交錯,有人舉杯來敬江淮瑾,被他用不勝酒力給打發了。
他安靜地坐了一會兒,便尋了個理由,讓楠竹扶着他走出大殿,找了個僻靜的涼亭。
此時正是深夜,月光皎潔,傾灑在湖面上,透露出朦胧模糊的光。
亭子裡比大殿裡要冷多了,楠竹為他細心披上狐裘,将湯藥遞到江淮瑾手上。
濃郁的苦味鑽進他的鼻息中。
江淮瑾鼓起勇氣,一口喝掉了那碗苦出錯覺的藥,忍不住咳了幾聲。
楠竹立刻上前替他順氣。
他是自幼跟随在段玉身邊的家仆,可以說是段玉極少信任的幾個人之一。
不過,這個小孩子卻輕而易舉便被秦璟收買,成了安插在江淮瑾身邊的細作。
原因其實很簡單,楠竹的家人是北燕的密探,後來失手被捕,關進了審刑司。
而審邢司是皇室的密牢,江淮瑾就算權利再大,也無權過問審邢司。更何況,北燕對江淮瑾有殺父殺母之仇,一旦知曉,必然不會輕易放過。
盡管如此,楠竹對待這位主子還是異常的有心的。
“王爺,你的身體越來越弱了,還是當心别再着涼了。”他擔憂地道。
江淮瑾擺了擺手,“無妨。”
他站起來,試探的摸向前方,最終靠在亭柱上,輕聲問:“楠竹,今晚的月色如何?”
“挺亮的。”楠竹說不出什麼好的詞句,擡頭望了一眼,幹巴巴地說道。
江淮瑾笑了笑,伸手從腰間抽出玉箫,楠竹頓時明白,退後了幾步。
悠長的蕭音萦繞在猶如明鏡般的水面上,久久不散。
楠竹呆呆地看着自家主子,耳邊回響起那些坊間傳言,原來這位權傾朝野的攝政王,也有過那段年少輕狂,風采卓絕的時刻。
秦璟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白衣黑發的男子靜靜立在涼亭裡,一隻玉箫,仿佛吹動了四季的輪換。
那人的臉頰和手臂潔白似雪,如同美玉無暇,在月光下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潔白的銀紗。
出乎意料的,他沒有出聲打擾。
一曲結束,江淮瑾默默地拿着玉箫,不說一句話。
楠竹轉頭,便見到了秦璟,他在對方的眼神示意下,低着頭小聲離開。
秦璟緩緩來到江淮瑾身邊。
感受到身後人的呼吸,江淮瑾沒有多想,說道:“楠竹,扶我回去。”
身後一片寂靜。
“楠竹?”江淮瑾頓感意外,他回過頭,試探的向前方摸了摸。
什麼也沒有。
于是他又往前走了幾步。
不知為何,秦璟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的模樣,心裡一股惡意油然而生。
他悄悄将木凳子踢到江淮瑾面前。
果然,江淮瑾一個不慎,栽倒在地。
他一片茫然地跌坐在地上,似乎有些迷茫。
秦璟愉悅的笑了笑,聲音不大,卻剛好落入了江淮瑾耳中。
頓時,他渾身一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循着聲拱手作揖道:“臣參見陛下。”
“免禮。”秦璟走到他面前,順手攬住他的腰,輕浮地摸了一把才撒手。
“段愛卿平日裡走路可要小心啊,摔在地上可着實不雅。”他說道。
江淮瑾雙手微微一抖,臉上有一絲因愠怒而染上的紅暈。
不過很快,這份怒氣便被藏的丁點不剩,江淮瑾面色歸于淡然,不着痕迹的抿了抿唇。
“謝陛下指點。”江淮瑾低聲道,“敢問陛下,我身邊的小童楠竹去了哪裡?”
“我讓他到院外候着了,愛卿,不如我扶你出去?”秦璟看似好心的道。
“不必勞煩陛下了,還請陛下差人喚我那小童回來。”江淮瑾淡笑着拒絕的道,端的是一幅從容的模樣。
秦璟也沒做過多的糾纏,回頭對身後的侍衛吩咐了幾句,很快,楠竹便跑了過來。
“陛下,臣身體不适,告退。”江淮瑾拜道。
“既然如此,愛卿便回府休息吧。”秦璟看着他道。
“謝陛下。”江淮瑾态度很好的回應道,旋即在楠竹的攙扶下匆匆離開。
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秦璟第一次覺得,這個他一直視為威脅的人,居然如此有趣。
江淮瑾捂臉:“這個秦璟他好會!居然調戲良家婦男!”
系統:“......”
真是怎麼也躲不過這劫。
……
回到府中,江淮瑾在各路姐姐妹妹們的伺候下更衣躺在榻上,于是他遣散了侍女,閉上眼思考着該如何改變女主的命運,刷滿幸福指數。
系統:“姜茵茵有個青梅竹馬。”
江淮瑾否決道:“不行,那貨要是真的對姜茵茵好,就應該帶着她私奔,而不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系統:“那你的意思是?”
江淮瑾:“還是找個機會親自問問吧。”
系統:“姜茵茵和她的青梅竹馬相約,半月後的花燈節去碧春湖遊船。”
江淮瑾摸了摸下巴,“那就在那天找個機會問問,統哥,記得幫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