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城城門,守門的士兵起了個大早,站在出城的隊伍旁催促着百姓,“快走,快走,别堵在這兒。”
他打了個哈欠,遠處一陣馬蹄聲傳來,一輛華蓋馬車從街道上駛過來。
車夫在城門口拉住缰繩停下來,朝士兵們示意,“逸國公要出城,還不快放行。”
士兵的眼睛亮了亮,忙不疊朝後面的人揮手,“快,快讓開,逸國公出城了。”
車夫重新駕起馬車,微風掀起車簾,隐約可見一個男人的側臉。
錯不了,士兵收回目光,小跑着朝縣令府上奔去。
在小兵奔去縣令府上報信的時候,徐縣令剛吃過早飯,一大碗肥雞絲炖肉,一小碗米粥,他擦了擦嘴,站起來,“走,去看看梁康。”
逼仄的屋子裡彌漫着血腥氣,床闆上躺着一個人,徐錦走近了些,隻見梁康臀上血腥的一片,于是他停住腳步,沒有再往前。
他咳了一聲,“梁老弟啊,你還好吧?”
梁康雙眼迷糊,喉嚨幹澀,隻能發出些咿咿呀呀的聲音。
“哎呀,這逸國公的人就在旁邊盯着,這闆子想給你放水都不成。”徐錦歎了一聲,“誰能想到剛好就是喬懷潇救的逸國公,還好沒被他們看出别的端倪,你放心,既然你一力承擔了誣告的事情,等你去了關外,你這一家老小我都會替你照看好的。”
這一身傷能不能捱過去還兩說,還要被流放去關外,隻怕命都保不住,梁康幹了這麼多年的官吏,哪能不知道這一點,頓時嚎得更加大聲了。
徐錦被他鬧得腦殼痛,這時門被人“啪啪”的拍響了。
“縣令老爺,逸國公出城了!”
“還真和他差人來說的一樣。”徐錦立馬打開門,看着報信的士兵,又問了一句,“你确定沒看錯?”
“那就是逸國公的車夫,裡面确确實實是逸國公。”
徐錦轉念一想,也是,建江沉船的事情他有什麼名頭管?他落水是他時運不濟,反正不是被喬懷潇救上來了嗎?那喬懷潇他也不可能拴着褲腰帶帶走,那日公案上幫她一把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既然如此,害的他算盤落空,得找個人出口惡氣才行,徐錦勾了勾唇角,飛快走到了梁康的床邊,“老弟,你安心上路,我這就去找個人陪你。”
“動那喬懷潇太過顯眼,保不齊謝昱行事後知曉要記恨我,那王老貨倒是可以打他一頓。”徐錦陰恻恻的笑了,“不過那天他那女兒倒是出風頭,十多歲的姑娘真是嫩啊,梁老弟,我這兒就去把她抓來,保管你路上不孤單。”
徐錦轉了轉眼珠,召來府上的小厮。
……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朵擡頭看着面前的客棧,跺了跺腳,怎麼還不出來,距離茶鋪的夥計把茶葉送進去,已經有一會兒了。
不過她轉念一想,這麼大的單子,等會就等會吧,阿朵歎了口氣,在台階上坐下。
客棧裡的小二推開後門,朝她喊道:“小姑娘,日頭正大,你要不進來坐坐,你家夥計正在對賬,還要一會兒呢。”
阿朵想了想也是,沒有必要在這幹等,于是跟着小二朝裡面走去。
這個客棧在吳城是數一數二的,今天還是第一次和他們做生意,阿朵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再回過神來,發現小二帶着她朝後院走去。
“我們不在大堂等嗎?”
小二沒有答話,阿朵抓了抓自己的衣角,小二突然在這時回過身來抓住她的手。
阿朵被吓了一跳,立刻朝旁邊躲去,她這才發現回頭路被兩個大漢擋住。
“跑什麼,昨天不是挺能耐的嘛。”剛剛還十分和善的小二換了副面孔,朝她襲來。
阿朵臉色一白。
……
喬懷潇回到雁回茶鋪的時候,王掌櫃正在桌子上算賬,看到她來,趕緊問道:“小幫主,你的傷……”
喬懷潇環顧了一圈四周,打斷了他的話,“今天沒人來?”
王掌櫃以為她在說生意的事情,搖頭道:“沒呢,讓小幫主見笑了。”
“我的意思是沒人來找你的麻煩嗎?”
王掌櫃頓了頓,“沒有啊,誰會來找我的麻煩,小幫主是說徐縣令?雖然梁師爺受了罰,但他也不至于來找我們麻煩吧,再說了,逸國公不是在這兒嗎。”
王掌櫃本來還在不急不緩的說着,但卻見到喬懷潇臉上有着不同尋常的着急,他察覺到幾分不對,突然叫道:“今天阿朵出去送貨了!”
喬懷潇的心猛地一顫,連忙追問道:“阿朵去哪送貨了?”
“來客客棧,就是東邊那個最大的客棧。”王掌櫃也慌了,猛拍自己的大腿,“我說今天他們怎麼突然來找我買茶葉,還特别着急要,我這才讓阿朵去倉庫取貨給他們。”
喬懷潇立刻轉身朝外面走去,“把夥計都叫上,我們一起去找人!”
住在這條街上的人,第一次注意到這家沉寂的茶鋪,隻見領頭的女子帶着身後的夥計,氣勢洶洶的朝外面走去。
喬懷潇的心跳得特别的快,一個十八歲的姑娘,既鮮活又脆弱,她不想看見阿朵出現任何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