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林一教真鳳揚畫草圖?真桃驚住了。
她還以為真鳳揚跟她一樣,都在學些邊邊角角的活。
畫草圖的話?那是要把看家本領都交出來了。真桃驚歎之餘,興緻濃烈,很想看看自己弟弟畫的草圖如何。
興許,真鳳揚會成為下一個章林一?
真桃當下就産生了這個念頭,心中一喜,走到章林一身邊都是飄過去的,可人還未完全靠近,腿腳就不聽使喚地動不了了。
那本子上到底都是些什麼東西?
真桃眉心打結。
她形容不出來,也沒看出到底是什麼形狀,那些線條亂七八糟地交織在一起,用她幾乎沒有的審美來評判的話,可以說是一塌糊塗。
真桃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她吸了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抿了抿唇,看向已經确定毫無天賦的弟弟,完全笑不出來了。
真鳳揚察覺到真桃的視線,倒是沖她笑了下,然後又緊張地看向了章林一。
章林一看着那幅畫,在心裡琢磨,好一會,才緩緩擡頭,看着真鳳揚,笑着說:“也挺好的。”
“真的嗎?”真鳳揚雙眼像點了睛,瞬間亮起來,驚詫地看着章林一,手腳激動地亂抖。
連真桃都驚住了,眼眸放大。随即腦中又飄過一個念頭,難道是因為她沒上過學,不識字,所以也看不懂畫的是啥東西,結果是她不懂得欣賞?
這個困惑還沒飄出腦袋,章林一把本子塞進真鳳揚手裡,說:“挺好,以後就好好學剪裁吧。”
真桃:……
真鳳揚:……
“剪裁師傅也很重要,能把好的設計最終做成成品,那就叫本事。”章林一笑着解釋,接着又說:“你最近做的活我都看了,很不錯。”
真鳳揚一聽,眼睛又亮了,他能屈能伸,才不會因為自己沒有設計天賦而沮喪,真鳳揚緊抿着唇,用力點了點頭,說:“我一定好好努力!做個最厲害的剪裁師傅。”
章林一笑起來,很配合地說了聲:“好。”
真桃沒什麼要說的了,誰叫自己的弟弟就這點水平呢,但她看着兩人,還是有點笑不出來。
章林一的話似乎給了真鳳揚勇氣,他無畏地說:“那姐姐的衣服,能讓我來做嗎?”
“那不行!”章林一臉色突變,當即拒絕。
眼見真鳳揚怔住,眼裡的光陡然暗淡,章林一意識到自己拒絕的太快太絕,又太傷人,緩和地笑起來,說:“那是我送給你姐姐的禮物,肯定是要我自己做才夠誠心。”
真鳳揚一聽,笑容綻開,表示極為認同地狂點頭。
隻有真桃知道章林一嚴詞拒絕是什麼意思。
*
章林一到底要做什麼,除了他沒人知道。
在回來的路上,真桃就問過他這個問題,可是這男人一直賣關子,死活不說。現在更是絲毫沒有要做衣服的打算,将布料收拾好,回裡屋去了。
接着好幾天,章林一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仿佛遺忘了這個事。
真桃認為他根本就是還沒想好,也沒再問他。直到一周後的一天晚上,真桃洗簌好剛爬上床,章林一忽然從床上坐起來,眼裡放光,猛地跳起來,趿着個鞋就跑了出去。
真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吓了一跳,趕緊也跟着跑了出去,不過是慢了一兩分鐘,再看到章林一的時候,那人已經将布料在案闆上鋪開了。
真桃停下腳步,順勢靠在了門框上。
一整塊白色布料鋪在案闆上,昏黃的燈光灑下來,泛着細碎的金光,像點綴着金沙的河岸。
認真的男人有着緻命的吸引力。
真桃看着章林一拿着尺子在鋪滿金沙的布料上比比畫畫,嘴角不自覺微揚,忽然神情一定,想起什麼,直起身,問:“你都不量下我的尺寸嗎?”
章林一頭都沒轉,躬身在布料上畫着,就好像知道她一直在旁邊,輕笑了一聲,說:“還需要量嗎?你哪裡我不知道?”
一句話把真桃說紅了臉,一句話也像是帶了火的鈎子,把真桃鈎的全身發燙,直接不吭聲了。
章林一是想表達他充分掌握了真桃的身體,而且一心隻在做衣服的男人也根本沒察覺這話有哪裡不對,說完便又投入了工作。
真桃隻能自己一個人慢慢冷卻炙熱的身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男人終于發現旁邊好像沒了動靜,以為真桃回房間了,一偏頭,就看到真桃還倚着門框,正看着她。
章林一愣了下,心說這麼晚了,這人怎麼還在?他趕緊放下手裡的活,直起身,說:“不用陪着我,快去睡覺。”
真桃不想回去,她就想陪着章林一,光看章林一認真投入工作的樣子都像在欣賞世間最美好的東西。
她笑了下,問:“會要很久嗎?”
章林一搖頭,說:“不會很久,但是還你不能看,因為這是我送你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