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桃:……
是的,就算他們把她綁走了,她還是會回來,腳長在她身上。
真桃笑了下,也沒再堅持了。
等章林一回來,兄妹倆又争論了一番,最後還是拗不過章林珊,放棄了。
三人約定章林一夫妻倆每月回家兩次,章林珊保證要照顧好自己。就這樣,真桃和章林一就走了,兩人回了趟真家,送去了章林珊種的土豆,下午時分才開始往鄉裡趕。
深冬的下午,已經是一片陰沉,天空像是被一口大鍋蓋住,灰蒙蒙又悶悶的。道路兩旁是枯黃的稻田,有幾個人影在幹裂的黃土地上晃動,一片荒涼。
真桃和章林一迎着風走,北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從臉上劃過,冷的直打寒顫。
“太冷了,你到我身後,我擋着你。”章林一拉着真桃往身後塞。
真桃被塞到章林一身後的一瞬間,像被扔進了烤着火的屋子,男人日減精瘦的身體猶如一道牆,替她擋住了風雨,刺骨的冰冷感瞬間消散。
可明明是她帶着章林一做的帽子圍巾和手套,那個男人什麼都沒有。
真桃抓住章林一手,取下手套給他戴上。
“我不用,不冷。”章林一推脫,要給真桃再戴上。
真桃忽然拍了下他的手背,也不說話,看了他一眼,握着他的手就塞進了手套裡。
“這樣就好了。”真桃舉起兩人的手,手套已經被擠的鼓了起來。真桃笑着,輕輕拍了拍手套,說:“快走吧,我們早點回家。”
章林一笑着“嗯”了聲,在手套裡又握緊了真桃的手。
深冬的天,風刮在身上越來越冷,兩人走着走着,就擠成了一團。
真桃忽然想到什麼,問章林一:“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啊?”
章林一冷的牙齒打顫,真桃的話傳到耳朵裡,都帶着顫抖,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怎麼突然問這個?”
“忽然就想知道。”真桃的聲音很輕,加在北風裡,一吹就散了。
說起這個,章林一好像就不冷了,從兜裡抽出另一隻手,撓了撓後腦勺,裝腔說:“讓我想想啊,到底是什麼時候呢。”
真桃腦袋埋的低,躲在帽子裡笑。
忽然手套裡的手又被緊緊抓住,真桃愣了下,耳邊就傳來章林一的聲音。
“要是我說從小就喜歡你了,你會不會笑我。”
北風吹的疾,真桃的心也被風吹的鼓鼓的,一下一下撞擊着胸腔,忽然也不覺得冷了,一股暖流從腳底心慢慢升起,穿過血液,直到指尖。
“那……桃桃你喜歡我嗎?”
真桃嫁給他了,可他從未問過真桃是不是喜歡他。章林一的心髒也飛快地跳着,全身暖暖的,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趁機就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話問出口就收不回來了,章林一安靜的等着,一會沒聲響,他擔心真桃戴着帽子,沒聽清他的話,鼓起勇氣又問了一遍。
然而真桃一直沒有回答,耳邊隻有北風呼嘯的聲音。
章林一身體驟涼,在涼了半截之際,耳邊忽然傳來真桃的聲音。
“那年你忽然就不見了,我去你伯伯家找過你,但是沒敢進去。”
?
章林一涼了半截的身體有點回溫。
“不知道那時是不是喜歡,但是我知道我擔心你。”真桃又說。
?!
章林一陡然停下了腳步。
真桃剛擡頭,忽然感覺身體失重,腳尖離地,整個人被抱了起來。
“桃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喜歡我!!”章林一激動地抱着真桃轉圈,放聲地大叫。
真桃被轉暈了,忽然看到晶瑩剔透的雪花從天空落下,落在章林一的頭發上,落在他的臉上。
真桃擡頭看了眼,擡手輕輕碰觸男人的臉龐,在心中默默祈禱,無論生活有多難,他們都能一直到白頭。
此時此刻,沉在雪中的還有另一個男人。
天黑了,陳墨坐在自家門口,也不管白雪已經落了一頭,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明天他還要去收土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