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頭的文騁感覺着頭頂的體溫,毫不痕迹主動蹭了蹭對方的掌心,像隻被撸毛舒服到眯眼的狗狗。
“睡得有點晚,不缺錢,哥你别擔心。”
徐秋陽溫柔看着他,眼神帶着些寵溺:“給奶奶問個好,我有時間一定去看她。”
“哥,你試試。”文騁點頭,背在身後的雙手放到跟前遞了過去,是一個紙袋子
“這是什麼?”徐秋陽笑着打開了那個袋子,從裡面拿出了一條灰藍色的圍巾,有些驚訝,“這是你自己織的嗎?”
“有些醜,哥你别嫌棄。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文騁摸着後腦勺有些不敢看對方,又猛地擡頭補充,“不戴也沒關系的。”
“謝謝我很喜歡,小騁親手給我織的我很高興。天正好冷了,有心了。”徐秋陽全程目光溫柔,穿着柔軟舒适的羊毛毛衣襯得人愈發和善。
小麥色的肌膚隐隐透露出些許紅暈,直直蔓延到了耳後,文騁呐呐應好,臉上是解晏從見過的輕松的笑意。
“秋陽哥我就先走了,下次見。”
站在原地的徐秋陽視線落到手上的圍巾上,又看了看文騁消失的方向,他将圍巾卷了兩圈放回袋子裡,經過旁邊一個垃圾桶時手一放,袋子不偏不倚掉進去。
他背影潇灑,全程沒有回過頭。
來你的确很喜歡他,但對方好像表面那麼對你有情啊,真可憐。
花園很快安靜下來,解晏面無表情看着,笑着卻沒有溫度。經過路上那個垃圾桶時目不斜視,垃圾桶裡那個袋子被風吹着,露出了裡面的毛巾。
十分鐘後,空蕩蕩的花園裡又出現了一個人影,垃圾桶還在那,裡面的袋子卻不見了。
解晏在找一本書,目光流連了許久書沒找到,卻發現了個帶回來就扔在那裡無人問津的東西。
他冷漠盯着,似是回想着什麼事情,下一秒将裡面的東西掏了出來。
一條針腳蹩腳的圍巾,歪歪扭扭的,很是不美觀。
手中拿着圍巾的解晏冷冷笑了。
文騁說不定多期待天冷了能看到他心愛的竹馬圍上去呢。
解晏站在全身鏡前,他面無表情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脖子上圍着明顯短了半截的圍巾。烏發落入柔軟的絨毛,臉蛋雪白,狹長的眼尾有一圈紅暈。
半晌他突然低下頭,将圍巾遞到鼻子下邊嗅了嗅,很久都沒有移動。
和朋友們打了球回來,莫明朔臉上運動後的潮紅還沒有完全消退,一路上勾肩搭背着好不快樂。
“剛才你那個三分球簡直太漂亮了!什麼時候我也能投出這麼炫的球。”
“切,要不是明朔和你們一隊,憑你們幾個三腳貓的技術還想赢?”
“你看不起誰呢!改天比比!”
“比就比!”兩人拌着嘴,面紅耳赤。
“本來就不公平嘛,這明擺着明朔和誰誰就獲勝。”有人附和着,突然來了一句,“最近也叫不動文騁,解晏也不和我們混。”
“明朔你能不能約一下解晏,你們關系這麼好他肯定會同意的。”
聽了以後莫明朔臉上有些尴尬:“我也不是沒試過,他好像沒興趣。”
聞言那人徹底歇了火氣,最後一次和解晏打球好像還是今年運動會。
看清了他們臉上的表情,莫明朔寬慰道:“沒事,不就是圖個開心嗎,輸赢沒什麼的。文騁什麼時候空了叫上他一起。”
一行人又嘻嘻哈哈了起來。
迎面走來了個人,一身突兀的裝扮,鴨舌帽黑框眼鏡、遮住眉眼的劉海,整個人陰沉沉的。
每個人臉色各異,都不由沒了好心情。
莫明朔臉上的笑容一滞,和江潛的目光有一瞬間的對視,他又連忙裝作沒看見。
江潛手指一頓,低着頭走過去。
待人走遠以後,莫明朔渾身的不自在才稍微緩解了些,自那天以後他已經不知道怎麼面對對方了。
初見的印象和現在差距太大了,現在在他心裡對方就是個沒有同情心冷漠的人。
他不喜歡這樣的人。
放學後,莫明朔坐上了公交車,在腳傷徹底好之前他都是乘公交車回家。
因為上一趟太多人了,他等了下一班,上車的時候人很少他便走到了最裡邊。還有幾個座位但他并沒有坐,鑒于之前的經驗,很快就會老幼上車。
車停了,一個老人帶着孫子上來四處張望着。現在車上坐的不是大漢就是中年婦女,他們一路往裡走。
最後停在了一個座位面前,少年白白淨淨的,打扮卻不倫不類。
“小夥子,給我孫子讓個坐吧,他在學校學習可累了。”
“不。”一個極簡短的字,當即車廂安靜了好一會兒,那個老人的聲音又很快響起。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在學校沒學過要尊老愛幼嗎!”
“先到先得。”
聽見前面的争執聲,莫明朔不由看了過去。
那個老人伸着手指着對方鼻子罵,對方仍無動于衷,他的孫子站在身後看戲。
隻是一個後腦勺,莫明朔當即就認出了那個人。
戴着鴨舌帽……是他。
“哎!你聽不懂人話啊,這個位置我要了,現在的年輕人世風日下啊。”說着當即就要伸手将對方拽起來。
“别碰我。”那冷然的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