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下意識有些嫌棄地向後側了側身子躲開,皺着眉一把揮開同桌的手,“幹什麼呢你,别亂碰。我好着呢。”
他餘光掃了一眼黑闆角落的今日課表,下節課自習,于是慌裡慌張地轉而自以為兇狠地瞪了同桌一眼,“我要睡覺了,不準吵醒我。”
一直到他都快睡着了,同桌還保持着被他揮開的姿勢,神情恍惚。
路過的同學拍了他一把,“别發呆了,搞什麼行為藝術呢老韓?”
同桌眼神示意了一下祁玉的方向,“你覺不覺得,祁玉今天特别奇怪啊,脾氣好得不正常額,而且發脾...”氣的時候居然讓他感覺好可愛。
看着祁玉側過來的熟睡的側臉,白嫩的臉頰還有被衣物壓出的紅痕,同桌下意識把沒說完的半句話吞進了喉嚨裡。
“你瘋了老韓?這位少爺可是學校公認的脾氣差你忘了?他‘小王子’的稱呼甚至是一班沈嘉澤取來挖苦他的,你不會忘了吧?連未婚夫的好友都覺得他刻薄,你最好别惹禍上身啊,咱們的家世可救不了你。”
同桌緊急捂嘴,“哎你聲音小點,别給祁玉吵醒了。”
至于方才那句話為什麼沒說完,同桌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又感覺和會不會吵醒祁玉沒關系,主要是...不想别人也看到祁玉的這副樣子一樣。
而且‘小王子’這種稱呼不是挺适合他的嗎。
祁玉就是像個小王子啊。
祁玉比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醒得晚了幾分鐘。
奇怪的是,以往每次放學後都會很吵的教室,今天居然意外的安靜,而且每次都會搶着沖出去吃飯的同桌,居然也好好的坐在座位上。
他拍了拍同桌的肩膀,沒想到對方捂着被他拍到的地方,直接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你反應這麼大幹嘛?”祁玉皺眉。
“沒、沒什麼吧,我就是被吓了一跳而已。”
祁玉對他這個說法半信半疑,但也沒什麼一定要質疑的理由,“好吧,”他說,“可以幫我看看我臉上有沒有印子嗎?”
說着,他稍微湊近了一點。
看着祁玉湊近的臉,同桌猛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看了幾眼,狗膽包天道:“我、我有點看不太清,要不你再湊近點看看?”
祁玉嘟哝:“你不是近視了吧?大概就這一片哦。”
他用右手的食指大概指了指臉頰一側感覺壓得麻麻的區域,沒發現同桌的眼神壓根就沒落在他的臉頰。
——全放在他的手指上了。
他的手是那種會讓人一眼就聯想到‘十指不沾陽春水’這個詞的類型。
細膩、白嫩,指甲圓潤、粉粉的又小小的。
像是古代被寵着長大的嬌嬌小姐才有的手,但修長的手指和指節又很容易區分這是一個男生的手。
“好哇,原來小王子在這調情呢?”
祁玉還不太能很好的把這個綽号和自己聯系起來。
不過門口是熟悉的嗓音,他看過去,然後才後知後覺,門口的沈嘉澤說的調情的人是他。
他哪裡在調情了?
“正常的同學相處而已,你哪裡看出來調情了?”
祁玉不滿地瞪了沈嘉澤一眼。
“小王子說沒有那就沒有咯。”
沈嘉澤嘴上認輸,語氣還帶着平常的幾分輕佻,但暗中撇了一眼祁玉身邊那位同桌一眼,對方臉早在沈嘉澤開玩笑說到調情兩個字的時候就紅透了。
這種情況下,祁玉說什麼正常相處,可完全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的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走了,吃飯。”
杜野打斷了這段對話。
如果不是他往前走了兩步,并且開始和沈嘉澤說話的話,祁玉完全沒發現沈嘉澤身後還有這麼個人。
關于耽誤了兩位吃午餐這件事,祁玉心理産生了一點點愧疚,當然,隻有一點點。
又不是他主動要和他們吃飯的。
他還不想和這兩個人一起呢。
他快步走到門口,站在沈嘉澤的一側,沈嘉澤的另一邊是杜野,靠着走廊窗台的方向,對方正靠在窗台邊沿看着窗外。
等祁玉走出來時,他直起身,視線狀似不經意地掃過了祁玉臉頰睡覺還沒完全消掉的紅痕。
那是幾道交錯的淺淺的印子。
祁玉皮膚好,本身的臉頰白白嫩嫩的,因為這幾道紅印子反襯的皮膚更嫩更白了,有種掐一把肯定是軟軟呼呼、但又能掐出水的錯覺。
杜野把額前礙眼的碎發往一側撥了撥。
然後忽略掉沈嘉澤奇怪的眼神,順勢繞過沈嘉澤,走到了祁玉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