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杓佯裝懵懂的點頭，目光隐含期待的看向她。真想左手抱西瓜右手嗑瓜子。

“我把我知道的跟你說一下，先是我的親妹妹，也就是你的媽媽沈芝茹。”

沈凝茹雙手交叉在一起，陷入回憶之中：“芝茹和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她看起來冷冰冰的，思想卻很開放，個性也很要強。

她從小在國外長大，讀大學的時候剛好遇到了你的父親。兩人是一見鐘情，交往幾年便結婚了，後來沒幾個月有了你，這些你父親跟你講過嗎？”

秦杓點頭：“對，講了這些，還有媽媽把我送進孤兒院裡自己消失……”

“你父親跟你講你媽媽為什麼這麼做嗎？”

“不知道，”秦杓搖頭，一臉老實樣：“爸爸也不知道，他最後找到的隻有媽媽的……”

“他就隻會裝好人！”沈凝茹的情緒突然有些失控：“自己還在兒子面前裝着深情好丈夫的人設，真是沒臉沒皮的東西！”

秦杓靜靜看着她：“姨媽，我不希望你這樣說。”

“抛開事實不說，其他所有人和他一樣都有缺點，而我隻有這一個爸爸。”

“因此，他就是我心目中男子漢的标準。而我對他的評價會關系到我以後對何為男人的看法。”

“希望您記住，打擊他跟打擊我沒有區别。而我現在還是學生，能力不足，無法自己抵抗這種攻擊。”

“所以請你冷靜一下，文明用語，謝謝。”

“……”沈凝茹呼出一口氣，嘴角抽搐幾下，露出不太情願的笑容：“對不起啊小之，姨媽失控了。”

“沒事的姨媽，”秦杓依舊是那幅乖到令人刺眼的樣子：“您為什麼這麼說爸爸……爸爸明明不像在裝樣子。”

“你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他自然不會将自己惡心的一面展示給你看。”

沈凝茹在“最重要”加重語氣，意味深長的笑，用憐憫的眼神看他。

“孩子，我跟你說這些已經做好了被他針對的準備。姨媽不怕，但心疼你還被蒙在鼓裡，受那個男人灌輸給你的假象。”

少年雙腿并在一起，拘謹的坐在沙發一小塊地方，他骨節分明的手緊緊攥着衣前的布料，垂頭，身體不自覺顫抖起來。

“你的爸爸，是個雙X戀。”沈凝茹眼中帶着嫌惡，輕飄飄的擲下炸彈，炸毀少年心中溫柔可靠的父親形象。

“你知道你爸爸為什麼一開始在國内讀高二，好端端的又跑到國外去了嗎？”

“不，不要說了……”少年的聲音細如蚊絲。他知道，接下來沈凝茹說的話會颠覆他的三觀。

沈凝茹看他那懦弱樣，心中譏笑，顧祁南英明了一輩子，卻生了個軟弱沒個主見的兒子，真是報應。

可她的語氣卻很沉重：“因為你爸爸毀了一個男孩子，一個平民。”

“那件事我了解時你還隻有三，四歲，我不想你媽媽跟這麼個男的過日子，雖然他表現出的樣子很愛你媽媽……但是，做出這種事的人，能讓人信任嗎？”

“我和你媽媽3歲分離，她懷了你後才回國，雖說二十幾年沒見，可我們還是彼此之間最親密的存在。”

“……我告訴了她，但我沒想到她會這樣做……對不起，小之，當初我不應該告訴你媽媽的……”

“别說了！！”少年“騰”得站起來，自欺欺人般低吼：“都是假的，假的！”

吼完，他推開大門，跑了出去。

“小之！”沈凝茹站起來，臉上的擔憂被淡笑取代。

“顧家家大業大，”她慢悠悠的坐下，将少年吃過的馬蹄糕帶着盤子倒入垃圾桶：“要了結在這一代喽。”

……

秦杓咬緊唇，滿眼淚水縮在一棵大樹後面，表面倔強可憐巴巴，内心卻狂笑不已。

【我姨媽是個實誠人，給的信息挺多，可假的也挺多，我需要适當過濾一下。】

秦杓想：【這女人挺會玩文字遊戲，比方她說顧祁南毀了一個男生，那這個毀的意思是校園欺淩的“毀”，還是玩弄感情的“毀”，抑或是别的意思？】

【她之前就暗示，顧祁南是個雙X戀，所以玩弄感情的“毀”八成就要排掉，因為她想把我們往這個方面引。】

【至于校園霸淩的“毀”，我覺得大有可能，顧祁南讀書時背景很強，沒人會爬到他的頭上，而且他之前還說過“贖罪”，應該是他欺淩的那個男生。】

【他為什麼出國呢？難道是把那個男生打殘了所以待不下去了？沈凝茹說得不太可能。】

【他真正因什麼事而出國，這個就是任務關鍵。】

【還有，媽媽把我送到孤兒院，顧祁南不可能十幾年都找不到，肯定是有人攔着他。】

看沈凝茹那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問題的笑，秦杓很給面子相信，她肯定出分力，E市五大家的易家，王家和周家應該也搭了把手。

現在秦杓要做的，就去回去。

顧祁之一定會和顧祁南吵一場，然後離家出走冷靜幾天。

腦子裡有大概思路後，秦杓正打算起身。

“你一個人待在這裡幹嘛？”蘇雲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少年聽到後手忙腳亂地抹幹淨眼淚，瞪着眼睛望向穿着黑色薄織衫的人。

後者笑眯眯的看着他，難掩幸災樂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