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孟桑榆眼睛一亮,猛的沖着蕭雲野點點頭。
“我怎麼忘了,那片竹林可以當水管。”
聽蕭雲野說完,孟桑榆腦中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如果能成,那這水肯定能往山上引流上去,若是灌溉,隻需要再制水車就好。
這麼想着,孟桑榆看了一眼正在清洗的婦人,微微俯身彎腰湊近蕭雲野悄聲道,
“不過,我們要将水引流到别處去,村裡人能認同嘛?”
怕是也需要出上一筆錢,尤其是看着這條河明顯水流平緩,怕是越到後面越不夠用。
“還需另想辦法。”
蕭雲野吞了吞喉嚨,移開目光不去看猝然湊近的人,啞聲道,
“讓村裡人有利可圖才有可能。”
孟桑榆垂眼,輕輕點頭,還是得需要從長計議,畢竟如果不是一直有利可圖,很容易滋生陰謀,到時候難免給她們添禍端。
夫妻二人看了一會兒,見也沒什麼需要再觀察的,孟桑榆就推着蕭雲野往回走。
瞧着這夫妻二人離開,正在洗衣的幾位婦人這才面面相窺交頭接耳。
“這小蹄子瞧着就不是個安生的,有這麼個殘了的男人,竟還真安分得了,還過起日子來了?”
“我瞧着安分不了幾天,這怕是她屋裡那些人壓着不敢呢。”
“管人家如何過,人家那小娘子也瞧不上你們家裡人,一個個面朝黃土的泥人,倒是還怕人家白生生的姑娘看上你家男人了。”
那日去了蕭家的嬸子哼了一聲道。
另外幾人被看穿心思的婦人面色漲紅,家裡男人守不住,不都是這外面的小狐狸精招惹的,看這家的小蹄子,就不是個能跟她男人一輩子的,管不住自家男人,說幾歲狐狸精還說不得了。
孟桑榆推着蕭雲野回院子,就瞧見蕭朗和着黃泥正在砌夥房裡的土竈,兩個小崽子也被弄得跟個小泥人似的,蹲在黃泥邊上玩得起勁。
見兩人回來,莫妙娘笑着走過去,輕聲道,
“嫂子你先瞧着可有不對,正好讓他改改。”
蕭朗面前的土竈已經有了些樣子,孟桑榆沒有瞎指揮,讓他自個兒弄。
蕭老夫人望着夫妻二人關切道,
“去瞧了,可還成。”
孟桑榆溫聲應道,
“要将山下的水引上山,已經有些想法,不過想用那河邊的水,估摸着需得與村裡人商量,怕是不太容易。”
老夫人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沉沉的點點頭。
……
蕭朗埋頭苦幹将一個土竈趕制出來,當天晚上就用上了,正好燒幹孟桑榆炒了幾個小菜,一家人吃着飯商量引流之事。
孟桑榆心中還是不太樂觀,最好是她們能自己找到水源,到時候沒那麼多麻煩。
她空間裡倒是有找水儀,若是到時候沒有别的法子,再取出來試試,管不了那麼多。
吃完飯之後,孟桑榆進屋去給蕭雲野喂藥,坐在床邊垂眸盯着男人毫無知覺的腿,微微擰眉擡眼望着男人,語調放輕試探道,
“不若夫君明日與我一塊兒進城,上醫館讓老大夫看看才是。”
那老大夫怕是請不回來了,上回都尚且勉強,奔波了一路的老骨頭實在折騰夠了,隻得她們自己進城裡去看。
明天就剩下療程的最後一天,不論如何也該讓大夫給他診診脈,起碼确定一下這對他身上的毒素有沒有效。
蕭雲野垂眸凝着妻子細嫩的柔荑揉捏着他腿上猙獰的疤痕,裹了裹喉嚨啞聲應下。
“聽夫人的。”
孟桑榆輕輕點頭,思索片刻柔聲道,
“明日找個由頭,跟家裡說夫君陪我一塊兒進城。”
她亂用藥這件事隻偷偷跟蕭雲野做了,沒有跟家裡人說過,怕她們擔心,更怕她們期望過高,若是真的沒用,倒是徒增失望。
“明日進城裡,看看有沒有能引流的物件。”
蕭雲野望着眼前之人,語調無波無瀾的找借口。
“嗯。”
孟桑榆垂眸輕輕應下,手不輕不重的按揉在男人腿上,對于他腿上猙獰的傷疤熟視無睹。
蕭雲野沉眸靜靜的望着,一動也不動。
“夫君心中,可是不曾期盼過?”
蕭雲野神色愣怔,片刻之後才出聲否認,
“我信夫人。”
所以就是有過希望,覺得她這胡亂的法子能将自己治好。
孟桑榆眨了眨眼,微微耷拉眼皮掩住眸中神色,又或許……這人連他自己都不信,倒是由着她胡亂作為。
深吸一口氣,孟桑榆擡眼就這麼直直望進男人幽深的墨眸,墨色的瞳孔映照出她明媚的顔色,
“夫君,肯定将你治好。”
“我說的。”
“……嗯,為夫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