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了,老夫日前為小娘子的夫君診脈,那毒素早已浸入全身,老夫也沒有辦法,怎地今日一瞧……”
“那毒倒是散了大半,有痊愈之兆。”
大夫話音剛落,孟桑榆幾乎控制不住的驚呼出聲,臉上的笑意如何都拉不下去。
身側的男人墨色幽深,垂在扶手之上的手緊緊攥住,手背上青筋暴起幾乎見骨。
孟桑榆滿心的熱意湧出,面容熱切的望着老大夫有些結結巴巴的确認,
“大夫,你的意思是我夫君的毒解了?”
老大夫定定的點點頭,随後滿眼好奇的望着孟桑榆疑惑道,
“小娘子這是用的什麼偏方?”
他輕咳一聲,斟酌道,
“那方子……”
這未盡之言,孟桑榆怎會不知,不過那解毒清液,她如何也拿不出來,隻能面帶歉意的望着老大夫,
“大夫,那偏方家中也是有幸得到的,實在将拿不出來。”
她這麼說老大夫也理解,無不遺憾的歎了口氣。
欣喜過後,孟桑榆皺了皺眉望着大夫關切道,
“我夫君這毒既快要解了,為何腿上還沒知覺?”
她這麼說,老大夫的視線看向小娘子身邊的男子,望着男人枯瘦的模樣,臉上死氣沉沉般。
孟桑榆的視線也随着老大夫的眼神看向身邊的人,看着男人沉靜着就這麼靜靜坐在輪椅上分模樣,輕輕壓了壓唇角,不知為何心中滿是酸澀。
蕭雲野微微擡眼望着大夫,視線淡淡。
老大夫笑着建議道,
“這毒小娘子既有法子解,你夫君站起來的可能性很大。”
“因而今日回去之後,可每日幫他按摩腿部,若是能騰出些精力,最好是每日扶着他試着站起來看看。”
“這毒既已解了,站起來不過時間問題。”
孟桑榆臉上霎時間挂上燦笑,狠狠的點點腦袋應了一聲,仿佛心上的重擔就這樣散去一般,滿目輕松。
從内兜裡取來銀錢笑眼彎彎的遞給老大夫,孟桑榆這才腳步輕快的推着輪椅往外走,照例又舉着輪椅出門,正要離開之際,身後傳來學徒明亮的聲音。
“小娘子,且慢,師父說了,他給你開兩副滋補的方子,你帶回去。”
聽小學徒的話,孟桑榆笑着點點頭,感歎大夫有心,這才俯身貼近蕭雲野溫聲道,
“我先去拿藥,夫君等我片刻。”
蕭雲野凝望着眼前滿是笑意的眉眼,夫人臉上這樣毫無負擔仿佛眼前早已滿是希望的笑,感染着男人也牽起笑,啞聲應下。
“嗯。”
孟桑榆轉臉勞煩小學徒幫她照顧着夫君,這才擡步進了醫館。
老大夫見她進來,手裡沒有方子給她,倒是湊近孟桑榆沉聲道,
“小娘子,按理說你夫君這毒早已解了大半,腿上不能毫無知覺。”
“老夫剛才不好言說,現下隻與你好生說說。”
聽大夫這麼說,孟桑榆這才擰眉,靜靜的聽。
“殘疾之人,不僅需養身,還要養心。”
“你夫君現在如此,還需養心。”
聽老大夫這麼說,孟桑榆心下一沉,有些不知所措。
昨夜男人低啞的嗓音似乎還萦繞在耳邊,他說他信她。
原來信她,卻不信自己。
孟桑榆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憋悶,悶聲沖着老大夫應了一聲
,
“多謝大夫提點,桑榆知道。”
不就是心理還過不去嘛,本來半死不過吊着一口氣的人都救回來了,這同樣算不得什麼問題。
跟老大夫道謝之後,孟桑榆随手接過大夫遞過來的滋補方子,深深提起一口氣,滿臉堆起笑之後,這才擡步轉身往醫館外走去。
她笑眼彎彎的凝着門外靜靜等着她的男人,柔聲道,
“夫君,我們回家?”
蕭雲野掀起眼皮,深深的凝視自己眼前滿眼盈盈笑意的妻子,喉嚨上下鼓動牽起唇角應了一聲。
“好,回家。”
“……”
“回去之後,如何跟家裡說?”
“先不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