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言臉上貼着創可貼,坐在醫院的走廊裡。
以他臉上那點小劃傷,本來可以不來醫院的,但在席野的要求下,警察還是帶着他一起來了。
現場受傷最重的是席野和蔣旭,席野現在渾身包得像個粽子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蔣旭現在還在昏迷中。
警察将他們從酒吧帶走的時候,也第一時間通知了學校的負責人。
學校負責人到醫院一看,見蔣旭是昏迷狀态,毫不猶豫地通知了他的父母。又看席野雖然神志清醒,傷勢也不輕,想着要不要也通知他的家人,最後在席野的要求下,了解了席野的家裡隻有一個年邁的老奶奶,還是作罷。
季知言看着學校負責人站在他面前,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主動開口:“我待會兒自己通知我爸媽。”
“行,你自己有主意就行。這事協商解決的空間非常大,叫你父母來這事說不定更好談。”學校負責人從警察那裡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從情感上來說,季知言他們肯定更占優勢;但按法律來講,兩邊都有人動手,還都有人傷得不輕,怎麼判還真說不定。
季知言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放空發呆,渾身的氣力都洩了。對于一個從小到大和人起過最大的肢體沖突也不過就是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人來說,将一個人活生生地敲得血流不止昏倒的事情,對他來說沖擊力還是太大了。
從酒吧出來到坐上警車來醫院的途中,他的手一直在抖,現在才好不容易平靜下來。
【你不會有事的。】天使不知是在安慰還是确定。
【嗯。要叫我……你父母來嗎?】季知言剛才雖然是那麼和學校負責人說的,但他心裡其實也沒底。
【叫吧,他們會是很好的……談判者。】天使平靜地說道。
季知言忐忑地撥通了電話。
電話嘟嘟聲響了半天,快要挂斷,才被接通,隻聽對面傳來一道輕亮有力的女聲。“喂,知言,有什麼事嗎?”
“喂……媽……”季知言心裡建設半天,這個“媽”才叫出口,“我……我在學校出了些事,你能過來一下嗎?”
對面安靜了兩秒:“什麼事?”
“我傷了人。”季知言深吸口氣,簡短地說道。
對面又安靜下來,片刻後語氣嚴肅:“行,我明天和你爸過來。”
還沒等季知言說什麼,電話就被挂斷。
【你媽是不是生氣了?】季知言看了看手機通話記錄,心裡有些不安。
【呵,應該吧,畢竟我從小的表現可是标準的“别人家的孩子”,還從來沒出過這事呢。】天使嗤笑一聲,像是在打趣。
【那……我——】季知言心裡瞬間生出一絲愧疚,想要道歉。
【不用道歉,我沒生氣,我覺得這樣說不定也挺有意思的。】天使像是知道季知言的想法,打斷他的話。
“嗡嗡——”季知言的手機在震動。
是席野發來的消息:【席野:你在嗎?】
季知言沒回,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席野的病房走去。
“诶,别動,你要什麼我幫你拿。”季知言剛進病房,就看見席野正掙紮着要從床上起來,連忙快步過去扶住了他。
“我以為你不在,正想去找你。”席野借着季知言的力,靠坐在病床前。
“疼嗎?”季知言看着他滿身的傷,心裡堵得慌。
“不疼。”席野笑了笑,輕聲說道,卻扯到嘴角的傷口,“嘶”了一聲。
“诶诶,你别笑了。”季知言忙制止他,現在看他就像是在看一個瓷娃娃,脆弱易碎得很。
“騙子。”他輕聲嘀咕。
“沒騙你,更嚴重的傷我都受過,這對我來說真沒什麼。這都是些皮外傷,看着青腫嚴重,很快就消了。”席野指了指身上的傷口示意。
“更嚴重的傷?”季知言捕捉到他話裡的關鍵信息,疑惑反問。
“嗯……這是秘密。”席野笑了笑。
季知言見他不想說,也沒追問。
“……你是怎麼在酒吧裡碰上他們的。”季知言猶豫了一下,問出了這個問題。
季知言一開始有疑惑,據他所知,席野最後一門課的考試時間比他早,他那天應該收拾東西回家的,為什麼會在酒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