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閃爍的表情怎麼看都像是說謊吧？“就算你以前聽到過我心裡有這種想法也别認真，誰不會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隻是一閃而過的念頭而已。”

“試試吧！”

“什麼？！”

“試試追求我吧，張道長是國師，所謂他的劇本或許是他根據天地萬物運轉演算出來的預言。萬物的運轉都因這種規律而必然，比如我們這個世界在演化過程中也和你的世界一樣開始漸漸放棄皇權遵從民權，更多普通人就能操作的科學技術漸漸替代高人才能掌握的方術。就像是劇本一樣在完成一個個條件之後達成固定的成就。所以我們如果能完成張道長留下的條件，說不定也能達成拯救這個世界的目的。”

“但世界和世界之間并不相同，我去過的世界可比你經曆得多的多了。”

“這就是個人選擇帶來的偶然。如果崇祯民亂時蜀王和大臣不選擇傾囊捐國，這個世界或許就是闖王的新朝。如果李成梁被成功罷免，努爾哈赤在那個時機壯大勢力，這個世界就會提前出現後金的危機，南明就會像你的世界那樣不保。如果我們兩個做了錯誤的選擇，可能會錯過阻止Dr.Lee在這個世界壯大的時機，讓這個世界轉向那個你曾經曆過的世界末日的走向。”

這一切并不是老張道長安排的而是他算準了的？前陣子的夢中他也如此提醒我問我相不相信命運。我們或許确實可以改變命運，雖然選擇可能改變曆史的某種走向，但關鍵的趨勢也會利用其他方式彌補繼續演化。隻是這種演化要付出的代價不一樣。數次戰争和動亂屠殺了成千上萬的民衆，Z病毒則讓先進科技一度毀滅，這便是偶然性帶來的災難。

想要避免這種災難，就要接受命運的安排嗎？

我忍不住看向了他，重新以那種姿勢站起來的身子在我的眼中顯得格外高大。

“别以為你對我心動了便能觸發這個條件，愛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試着追求我讓我也對你心動吧。如果我的身體也對你心動了，說不定這個條件就達成了。”

說起來人也不可能隻對同一個人心動，更何況對方長得一模一樣，甚至說話的語氣也偶爾帶着那份溫柔。但交往不僅僅是激情而已，還需要責任感的束縛，将對對方負責放在心上才能說得上是真正的互相喜歡。

就在我的心中開始生出動搖沒有結果的時候，耳中忽然聽到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跟着河堤上那些孩子尖叫的聲音看向了那個小湖，碧綠的湖水中央出現了漩渦。那漩渦擴散的時間可以秒計，眨眼的功夫整片湖都旋轉了起來。而水深處不久亮起了一絲亮光，通過湖水的散射将璧色照得透亮，也是這時才讓人注意到夕陽已經不知何時輝盡了餘光，已經為這片炫麗的色彩準備好了夜色的幕布。

這光景實在是太美了，在我以前的世界裡不用說得花上上千萬的燈光布景才能打造出這種規模的實景演出，就連我這塊不易被打動的木頭都被吸引住了視線。

等等，你們是怎麼了？這湖面營造出來的效果确實是挺美的，但還不知道那裡面到底是什麼，當然很顯然不可能會有演出團隊會在這種地方砸錢架什麼燈吧？這其中必有蹊跷，可不能就這麼輕易地靠近啊！

“朱晨！朱晨！”我上前拉他，可他的步伐卻沒有一點減慢，那力氣雖然不是我能阻擋的，可他的步伐卻格外沉着。既沒有要掙脫開我，也沒有改變速度，反倒是我被他拖着走。

而和他保持着一樣姿勢的還有原本在河堤上的那些孩子。他們的目光同樣直直地盯着湖中的綠光出神，然後帶着那份憧憬向前走步。眼看着他們已經快要走到湖邊了，我沒法再管朱晨。畢竟孩子不像他那樣識水性也更為柔弱，而且相比起來那些孩子我應該有足夠的力氣阻擋才對。

拉扯無效後我幹脆抱起了一個孩子，把他從湖邊趕緊抱到了岸邊的小道上。可當我抱回第二個孩子的時候第一個孩子已經重新站了起來再次加速往湖中走。這四五個孩子雖然步速不快，但我用這辦法來回往複的也沒有勝算。但時間并沒有給我思考的機會，這時的朱晨已經一腳踩入了水中。

“喂！朱晨！醒醒！清醒點！我可拉不住你！”

我像是個正在拉一頭倔牛的放牛娃，腳在湖岸的沙地上留下了一條直線，卻絲毫沒起一點作用。而本打算的放手一搏，卻沒想到他的力氣有如此之大，被反作用力摔倒在了水裡。

水并不深，但沒來得及讓我起身喘口氣，忽然長大的水草化作了繩索綁住了我的四肢。那束縛不僅讓我動彈不得，而且還開始用力地把我往湖中拽。聽到撲通一下落水聲的我睜開眼睛來看朱晨，原本挺着腰闆向前走着的朱晨，這時也已被水草纏繞住了整個身子，那滿身的束縛更容易使勁，正把他往水的更深處拖拽。那不大的湖泊中央，水深比預計的還要深多了。

水草枝蔓拉拽的速度越來越快，與其這樣不如任由它拉扯，不然就算想辦法掙脫了束縛以我的水性也趕不上朱晨的速度。閃過這個念頭的我放棄了掙紮，可事卻不如我願。我剛放松了身體那些水草卻忽然放開了我，而身體也因為放松而漸漸往上漂浮。

現在的人都在遊泳池遊泳可能沒這種經驗，但還沒什麼正經安全教育的孩子都靠水鬼傳說來約束他們。當然孩子還是會去野外的河湖遊水，被水草纏上是常見的事。水草被傳作水鬼的化身就是因為你越用力它們纏得你越緊，隻有你在危急之中還能保持冷靜放松身體才能抽出腳來。

而當人所有的肌肉都放松的時候，也能輕易地浮在水面。我趁着這機會大吸了一口氣回過神來，趕緊重新紮入水中。不斷四射的綠色光線反倒是把人的眼睛變盲，朱晨已經離開了我的視線不見蹤影。

四下張望無果的我隻好向光射出的中央遊去，可還沒擺動幾下手臂水草就又如利劍一樣向我襲來。在水下本就行動受阻，光是躲避這些就十分困難，更何況去追尋朱晨的痕迹。可也是在躲閃的時候見到了被光照耀的朱晨。綠光閃過他的身體形成幾個斷續的剪影，才發現他已經在水底醒了過來。蘇醒并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好處，反而是掙紮讓他越陷越深。意識到無法輕易逃脫的他臉上滿是惶恐，瞪大的眼睛裡紅色血絲開始向體外蔓延，很快染紅了那片綠光，将原本碧色的湖泊染成了鮮豔的血色。

朱晨！被水悶住胸口都喊不出聲來，吐出的氣泡反倒是讓我一下丢了那口好不容易憋出的氣。在換氣和滿身紅光的朱晨之間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決定拼一下去救朱晨。隻要拔出他腰間攜帶的匕首，就可以割開那些束縛他的水草把他帶到水面。

可我剛發力向那邊遊去，漩渦的水流速度也變得異常飛快。我隻能用力蹬腿向那邊一竄，沒想到這一用力飛出了水裡落到了地上。還好地面夠軟沒有摔傷，隻是我起身才發現我并沒有到岸上，這柔軟的土地是湖泊的湖床。

風圈借用漩渦的離心力将他們化作水牆留在四周，風圈的中央則一片平靜。一位穿着古裝的人正駕着一把劍停留在半空中，這就是傳說中的禦劍飛行？他一個俯沖下落，在快要落地時向半空一躍，腳下的劍到了他的手中化作趁手的大小。也是落地的同時，劍首猛地紮向了地面。

水鏡形成的綠光漸漸暗淡了下來，但道士劍首燃起的電光依舊把周圍照得透亮。湖床上的草木似乎是在掙紮逃脫。但随着這些藤曼褪去，被藤曼困住的朱晨也正在往泥地裡陷，腦袋已經整個陷入了軟塌的泥地裡。回過神來的我趕緊撲過去一把抓住，與那股力量無法抗廷的我見到了他腰間閃過的銀光，趕緊反應過來拔住他的匕首割斷了那些藤曼，将他從泥裡拔了出來。

搞定這些終于松了口氣，而那邊道長也向空中扔出了符咒。符咒召來的雷電不斷在這水牆圍成的陣法之内閃起，随着轟隆隆的雷聲不停閃暴，一個長發的身體忽然從泥沼裡升了起來。

不過那長發素服的模樣一點都不像貞子那樣可怕，反而是被落雷追着四處逃竄不得滿是狼狽。無處可躲後她跪了下來，出口的話像惡鬼一樣尖利還帶着回聲，但話中的字卻沒一點底氣：“别打了！别打了！我錯了！放過我吧！”

道長朝我們丢了張符，那黃符很快就在我們面前變大成了一張飛毯。“快帶着他到岸上去，我們再慢慢找她算賬。”

我擡着朱晨的時間他已經一躍捉到了那水鬼，一蹬腿飛到了岸上。而我在泥濘之中好不容易把高大的身體拉到符上，符就向天空飛了起來。沒穩住的我跌下來趕緊扶住了邊邊。剛剛湖中的漩渦重新合了起來打成了一朵巨浪格外壯觀，而我這坐的就是傳說中的飛毯嗎？

雖然有些新奇但不是高興的時候，飛毯落到地上朱晨依然還是沒有醒來。我拍了拍他的臉頰有些心慌，也是，剛剛這一番他不溺水才怪，得趕緊急救才行。不用說這裡隻有我還懂些急救知識，先剪開他的衣服，按壓胸d部，再然後是……人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