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倒确實是這麼說,可我才剛和他在院子裡鬧了那一番……
“林先生,可有别的意見?”
為了這麼點小矛盾而壞了大局也不合适啊,我隻好點頭答應。既然明天要起早,今天這天也差不多該告退回去了。
“林先生,要是出去碰到了朱陽就和他說村中并沒有嫌疑。你也知道朱陽性急,要是知道這種事肯定會坐不住。現在媒體都還在前後門堵着呢,可不能讓他出什麼岔子。”
“說的也是。不過就我們兩個嗎?沒什麼法術之類的給我嗎?”
“當然有,那村裡替我留守的鬼猖,将軍名為之返。但因為是鬼猖凡人之眼看不到他,你若是需要他幫助就誠心念動這道符咒,他自然會助你一臂之力。”
那我就放心了,也可以就此告退聽他的話回去休息——雖然壓根就睡不着就是了。
朱嘉斌說的沒錯,我和夏佑善是平行世界的人。我既然要他負起責任來,就意味着我們兩個今後的道路必定會回到兩人各自的世界。我們幫老張道長達成了他的任務,接下來便也沒有再在一起的必要,他也不會算計後面的事。
相反,互相分開老實呆在自己的世界裡才是最好的結局。
出于大義,我也應該這麼做。
以為會為這問題煩惱上一整夜,但或許是困了,第二天門被菲菲敲醒的時候我依然沒有做好準備該怎麼面對嘉斌。
所以說昨天為什麼要上演這一出,搞得今天怪尴尬的。我也是挺佩服狐耳萌娘的,作為内府的管家好像就沒看到她休息的時候,今天天還沒亮就出門,她已經給我們準備好了一大包現制的點心給我們路上吃。
吃到噎着後,終于沒有可以掩飾尴尬的手段了。想看看他是不是也有一樣的反應,一對視又讓我害怕地咳嗽了起來。實在有些沒素質,但也實在是沒法忍耐,打開車窗吐了一陣後才緩過勁來。
“你沒事吧?”他趁手給了我一瓶水。
“還好,就是。”
他看我指了指窗外就明白我指什麼,然後說:“沒得事,這種鄉下小路街邊撒尿都多得是。你不記得我們小時候怎麼坐車了嗎?”
說的也是,我們小時候交通也這樣不發達。農村人坐車暈車是常見的事,拉開車窗吐上一路也很常見,更何況是這種颠簸不停缺乏市政養護的村道。
“你不覺得,這情景很像我們小時候坐車的時候嗎?”
“倒也是。我們小時候不都是這種狹窄的村道嘛。兩輛公交車交會都得避車,水泥鋪的路坑坑窪窪的,還有路兩邊的行道樹,也是這麼大棵。隻是現在我們的世界裡都很少見到了。”
“家鄉的山村裡還挺多的,你有多久沒回老家了?”
“奶奶去世後就沒怎麼回去了。常年生活在浙江,也有一次坐錯車坐進城中村的老路過。其他倒是挺像的,不過都是平整的柏油路面,那時還覺得挺美的。現在一看畢竟不一樣,要是路面是這副模樣,還是隻能走這一條路,也不會感歎這種歲月的美感了。”
“不過要是回到那時代也不錯吧?畢竟是我們還是青春滿是活力的年代。”
“那是你家有錢早就搬到縣城住了,讓你上旱廁一星期不洗澡你還覺得不錯嗎?”
“和你一起過這樣的生活的話……”
噗——還好我已經把那口水咽下去了,不然帶來的咳嗽非讓我再吐上一陣不可。
“你知道你身上的美感是什麼嗎?”
“我?美感?”
“臉蛋白白嫩嫩的,眼神裡透露着一些早熟的貴氣,有那種大家公子的沉着感。可說的話做的事又滿是煙火氣。不是那種電視劇裡貧窮貴公子虛僞的清高勁,而是一種不甘現實想要浪漫又能認清現實的真心實意。讓人感覺到……這就是我們的生活,沒那麼完美可卻又不乏對完美的追求,跟你呆在一起既安心又有種憧憬,和你不呆在一起反倒是容易不安。”
“那你為什麼又要欺負我?”
“不是說了不和你在一起就會不安嘛,所以就更想和你親近,聞聞你的味道聽聽你的心跳聲,可那個時代兩個男人親近還是太奇怪了吧?再加上怕身邊的兄弟取笑,就隻能用這樣的方法靠近你。欺負完了又心疼,下決心不再跟你有交集,可過了一陣子心就又癢癢忍不住。用現在的話說就是生理性喜歡。”
生理性喜歡?我之前是和誰說過這個詞來着?“可是我現在可不是林星的身體。确切地說,這具身體連個身份都沒有。哪來什麼生理性喜歡。”
“生理可不止實體而已,靈魂也是生理的一種。照我們世界的解釋,靈魂就是生物能量團,能量也是由質子構成的。你的靈魂呆在我身邊,就是那種磁場相吸的感覺。”
這話怎麼好像剛聽過呢?有表有理,此為合一之道?
“你知道上天為什麼要讓我們一起做這事?”
“為什麼?”
“讓我們鍛煉默契。兩個人縱使氣場相合,也得一起多做事多生活培養默契才能長久在一起。不然幹嘛要花錢約會什麼的?你又不喜歡那些浪費錢的花啊禮啊,上天就給了我們這種機會。”
“你是不是想多了?”算了,反正你很快就會知道我們兩個之間壓根兒就沒有默契可言。
就比如,眼前張燈結彩的模樣。這布景就和我們手上拿的劇本不一樣啊。
“老鄉,這是要做啥子咧?”我連忙搖下車窗來叫住了一個年輕人。
他側過腦袋來打探了一眼車标,這時代這王府裡借來的車子确實也是招搖了一些。他自然也認出了這是豪車,車頭上還挂着蜀王府的旌旗,恭敬地作揖道:“兩位老爺,前陣子我們村子不是出了些事嘛。鄉親們都怪宗家人料理不周,七月半都不回鄉祭拜惹的禍。本家人這陣子聽說這事就從城裡趕了回來。這些仙人大體是還沒找回來,不用說在天上一定怪罪着呢,所以宗家人今天回鄉來祭祖,還囑咐排場必須要比大祭還要隆重,讓族裡大小能回來的都回來!”
“唉,這鄉下人還真是迷信,都什麼年代了。”
“你瞎說什麼呢。”我轉頭問鄉親,“宗家人在哪兒?又在哪裡祭祖?我們能去看看嗎?”
“當然是宗祠了!王府派來老爺是王恩,哪有不接待的理。你們到前面最大的宅子讓底下人通報一聲宗家老爺就好。”
“多謝!”
我給嘉斌一個先走的手勢,忍不住咬起了手指頭。
“那姓宗又是什麼老爺?”
“什麼姓宗的,這村子裡都姓張!宗家人就是嫡系本家的意思,這附近幾個自然村都是同姓同宗,這麼多代總得有個本家分家,就算是村長也不過是個CEO,嫡系族長才是真正權力最大的控股股東。你這種城裡人不懂。”
“我也有鄉下老家的,而且都什麼時代了,還搞這種封建禮數。”
看吧,我們真的一點默契都沒有,而且你到底用哪個腦子一出國就當上了醫生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任務。我們的任務原本是想辦法吸引來村裡的人戳破村長的陰謀,但今天要大祭村子裡的大小人都要聚集到宗祠祭拜,這下還有什麼人會留在村子裡?道長說了,不當衆戳破村長的陰謀,光幹了那個村長是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