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塔爾曼元帥指揮完本月第十二次異形潮反擊戰時,聽說有人帶了任老的遺物來見他,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誰的遺物?任老的什麼?
這麼勁爆的消息怎麼沒人跟他講?
——怎麼可能!
他立刻冷下臉,大步走到休息室,一把拍開門,想看看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敢跟他開玩笑。
聽到響動,青年擡起頭,眨了眨淺金色的眼睛,放下手裡捧着的熱茶,站起身行了個軍禮:“塔爾曼元帥,久仰。”
塔爾曼眯起海藍色的眸。
青年軍禮很标準,但連軍裝都沒穿;純白大衣随意地披在身上,黑襯衫領口不高,堪堪露出鎖骨,襯得膚色更加蒼白。
塔爾曼認出這人,努力心平氣和:“程少爺,最近穆元帥可好?”
“除了元老院有些鬧騰,一切安好。”
說着,程渝又捧起熱茶,微微笑道:“元帥辛苦了,不來喝一杯休息休息麼?”
塔爾曼笑了笑,徑直走到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接過茶杯,直接問道:“遺物?”
程渝一愣:“什麼遺物?”
“老任的。”
“任老沒死呢。”
“很好,那你帶任老的遺物來見我?”
“?”
兩人互相瞪眼,終于意識到是傳話的問題。
程渝擡手扶額:“元帥,我想我說的是,禮物。任老身體康健,會扇蒲扇會躺椅享受還會面不改色地自吹;腦子也很好使,尤其還是喜歡打一棒給個甜棗。”
塔爾曼:“......”
塔爾曼深以為然:“程少爺,總結得非常到位。所以禮物是?”
程渝:“棗。”
吐出這個字,他抽出一張紙質軍令。軍令是空白的,用特質輻射紙制作,簽發人上寫着“任淳冕”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塔爾曼挑眉:“這可是不小的棗啊,他對你幹了什麼?”
程渝咳了幾聲,重新喝口茶,恹恹道:“國破家亡。”
塔爾曼沉默一瞬,瞄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忍不住道:
“你有老公又死了老公這事兒,穆麟知道嗎?”
程渝猛地咳起來:
“咳咳......知道一半咳.......人還沒死透,别瞎說。”
塔爾曼:“哦。”
他等程渝平複下來,道:“時間有限,我就直說了,這顆棗我确實想要——身為元帥,很多事反而不方便直接出手,坑坑老任很合适。你想要什麼?”
“見到海元帥。不要問為什麼,以及對一切保密。”
塔爾曼幹脆地點頭,但還是問了一句:“要找海元帥,他和穆元帥都在帝都星,從穆麟那兒不是更快麼?”
程渝垂眸,轉了轉茶杯:“正是因為都在帝都,才不方便。”
帝都盤根錯節,稍有不慎,便會陷入一個套一個的圈套;而且,無論是暗部的事還是晏洛的事,都不能通過穆麟。
塔爾曼表示十分理解,用私人終端加了程渝的聯絡号。加完,他突然想起什麼,眯了眯眼:
“同為元帥,你怎麼就見到我了?”
程渝:“跟着第四軍團過來,被引薦到第一軍團,有個熟人,正好現在由您直屬領導。”
塔爾曼也沒問那人是誰,“哼”了一聲:“戰場就這點好,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聲音戛然而止,一眨不眨地盯着程渝,紅血絲藍瞳孔黑眼圈一起放大。
程渝:“......怎麼了?”
“這是,什麼茶?”
程渝意識到什麼,彎起眉眼,嗓音微微帶了點戲谑:
“陳年不知春,可能苦了點。”
塔爾曼閉眼,嘟囔道:“這絕對比丹尼卡的普洱還苦......”
“陳年茶葉都這樣。”程渝慢悠悠地啜飲一口,忍住咳嗽,解釋道:“更何況,丹尼卡少将的茶葉都是從晏團長那兒淘來的藏品。”
塔爾曼:“生活都苦成這樣了,你們怎麼還喝這麼苦,自虐嗎?”
程渝伸手撈起滑落的大衣,把自己裹進去,滿不在乎地回:“懷念而已。”
懷念着、後悔着、恨着,提醒自己不要忘記過去的傷痛、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塔爾曼注意到他衣服上未完全洗淨的血漬,大概猜到了一些。剛想順口寬慰兩句,警報忽起。他看見紅光急促閃爍,倒映在那淺金色的瞳孔裡。
【檢測到新一輪異形潮入侵!WARNING!】
【28至33戰線請求支援】
【WARNING!】
紅光掃射,血紅代碼憑空出現,迅速疊代加載,聚合成一個女子的形體。她睜開楓紅的眸,舉起銀白長矛,道:
“元帥,艾薇提醒您,請不要擅離職守。”
塔爾曼:“......艾薇,你看我像不像個冤大頭?”
話雖如此,他還是立刻從軍用終端裡調出實時形勢圖,接入公頻,起身向指揮室大步走去。
【35至39戰線請求支援】
【第28防線已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