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吉說到此處,稍稍頓了一頓。他微微垂首,似有千斤重擔壓于其上,聲音此刻也變得無比沮喪:“但是……當老夫回過神來的時候,發妻的病已經惡化了。老夫結束了工作,回到了許久未歸家中時,發妻已經病入膏肓了。”
餘吉緩緩擡起頭,雙眼目光迷離。他透過眼前的虛空看到了往昔的歲月,聲音而變得沙啞低沉:“老夫至今難忘,那是發妻勉強說出的話語……發妻當時說,比起用之不盡的财富,她更渴望的僅僅是能與我一同共進餐而已。”
餘吉沉浸在對過往的追憶之中,無法自拔,不知不覺間,淚水已悄然盈滿了眼眶。他再也無法抑制内心如潮水般洶湧澎湃的悲痛之情,終于忍不住放聲恸哭起來:“老夫……老夫究竟都做了些什麼啊……整日隻顧埋頭賺錢……老夫實在是……太差勁了!”
阿虜靜靜地凝視着陷入無盡哀傷中的餘吉,沉默片刻後。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勸慰道:“對于美食家而言,那隻是手段并非目的,您遺忘最重要是吃的這一點樂趣啊。”
餘吉想到此處,淚水不斷地滾落下來。他似乎要将内心所有的痛苦與悔恨一并宣洩而出。語氣充滿了無盡的自責和懊悔:“回過頭來想時,發妻喜歡的食材……丢人的是,老夫能想起來隻有一個……那就是虎雞的蛋,她每次都吃得很開心。”
餘吉說到這裡,他眼神變得格外溫柔,聲音帶着無法掩飾的惆怅說道:“當老夫發現虎雞的雞崽時,覺得這就是命運啊……因為那個地方,正是發妻長眠之地,老夫覺得那就是她的轉世。發妻的名字是美子,所以我就為雞崽取名叫美子,并決定撫養長大。”
我靜靜地凝視着餘吉,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感慨萬分地回應道:“的确如此……或許正因為這份深沉的愛戀吧,就連如此兇猛殘暴的虎雞也會對你産生親近之感。”
餘吉将目光投向我,原本緊繃的神情此刻已舒緩許多。突然間,他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聲:“哈哈……這可是50年前的舊事了呢,老夫也從美食家隐退了呢,一直守在虎雞的身旁呢。當然,收入也沒有了,一點點賣掉土地坐吃山空,結果隻剩下這一坪啦。”
阿虜凝視着餘吉,心中對他出售這片意義非凡的土地充滿疑惑不解。他按捺不住内心強烈的好奇心,開口詢問道:“如此重要的土地,為何這次想要出售呢?”
餘吉微微眯起雙眸,面龐之上流露出一抹慈祥而又和煦的笑容,說話的口吻異常坦率直接:“很簡單啊……老夫也要馬上駕鶴西去啦。”
阿虜聽聞餘吉這番話後,猶如遭受晴天霹靂一般。他滿臉驚愕之色,難以置信地追問道:“什麼?餘吉爺爺……你說……你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