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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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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門守緊了,沒有吩咐,誰也不許進來,告訴伺候嫣兒的那些人,等她們姑娘過會兒安定下來,我自然會去向大夫人禀明今日發生的事,若有人敢先行作亂胡言,嚴懲不貸。”玉憐脂低聲吩咐完,轉身進屋。

竹扇應聲,關好了門,快步朝不遠處在廊下聚堆竊竊私語的一幹婢女仆婦走過去。

爐鼎裡蒸散的香氣幽幽柔柔,加上地龍的暖熱,謝文嫣靠在小榻上,眼裡漸漸有了光彩。

玉憐脂走到她右邊坐下,沒有如往常一般先行安撫,而是直視她的眼睛,肅聲道:

“嫣兒,今日任四說的話,絕對不要和任何人說,包括伺候你的下人們,還有你哥哥。”

謝文嫣不知所措:“為,為什麼?可是……”

玉憐脂輕輕把她垂落的一絲鬓發挽到她耳後,不同面上的淡漠,聲音輕而溫柔,仿佛帶着一絲蠱惑:

“嫣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今天你聽到的那句話,一定會給你帶來麻煩。事關皇後娘娘,說不定過會兒就有皇後身邊的女官來訊問你,護國公府的守衛說任四糊塗了,才會瘋言瘋語,行宮裡處處是眼線,若是你毫無憑據,把任四嘴裡的瘋話傳出去,讓皇後知道了,不定會出什麼事。”

謝文嫣腦裡混亂得像漿糊,完全轉不過彎,隻能接話:“但是任四姐姐說讓我去告訴叔父,說……”

倏地,她想到了任凝香說的話——“國公府大房逃了,快把他們抓回來”。

這句話單聽起來,真像是那些神志不清的人才會講出口的言語。

國公府大房,無非是任大小姐,還有國公府的兩位年輕郎君,好好的冬祭,京城那邊承王和護國公又都被關押了起來。

他們三人要逃?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們能逃到哪去?

再說了,皇後娘娘現在正在昭豐大殿裡和陛下同祭太皇太後靈位,她自己都跑不脫,怎麼可能安排三個小輩“逃跑”?

這樣一想,任凝香的話實在是瘋癫太過。

謝文嫣越想越覺得荒唐,而後又慌張擡頭,看着面前的人:

“玉姐姐,那任四姐姐和你說了些什麼?她對你說了好久的話,她說了什麼?”

玉憐脂皺起眉,說:“這……我同你說了之後,你得保證,這些話你絕對,絕對不能告訴别人。”

謝文嫣自然忙不疊點頭:“我知道!你快說吧。”

玉憐脂湊近她,用氣聲說:“她對我說的話更加奇怪,簡直是大逆不道,她說,任大小姐心狠手辣,撺掇皇後娘娘要殺了她爹娘,殺了她,還要殺承王殿下,讓你叔父啟禀陛下,處死皇後!”

“什麼?!”謝文嫣眼睛瞪到最大,吓得話都說不好了,

“她,她真是瘋了!這怎麼可能!這些,這些話是要殺頭的!”

“可不是嗎。”玉憐脂附和道,眼中是深深的憂心與害怕,“所以方才國公府的那些守衛要帶走她,我才沒讓你攔着啊。”

“我覺得那個領頭的守衛說的沒錯,任四小姐好像真的有些神志不清了,盡說些會砍頭的瘋話,行事也……我上回見她,她是個多要體面的人,今日竟然那副模樣在宮裡到處亂跑。”

滿身邋遢破損,毫無貴女的矜持禮節,全然一個瘋子。

謝文嫣徹底信了,心有餘悸,滿臉的糾結:“好好一個人,怎麼就……她莫不是病了?”

“誰知道呢?”玉憐脂站起身,撫平裙擺,而後說,“你父親和叔父都還沒回來,今天遇到任四的事情是瞞不住的,我現在去向你母親回話,就說任四小姐行迹古怪,我們被她吓了一遭,好心帶她到亭子裡,但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麼話,她就被家裡的守衛帶回去了。如果過後皇後娘娘真派人來問,你我也這麼說,知道嗎?”

“知道知道!我絕對不亂說!”謝文嫣急忙答應,任凝香的那些話哪怕是重複一遍,都是罪過。

玉憐脂的表情柔和下來,眼中滿意一閃而過,握住榻上小女娘的手,安慰:

“别怕,不是什麼大事,而且此事我們又沒有錯處。隻是現在行宮裡人多眼雜,你父親和叔父忙得不可開交,沒空理會,你母親身體又不好,等回了京城,我就和你一起去向你父親說清楚。”

謝文嫣放下心了:“好,好,我都聽你的。”

玉憐脂朝她笑笑,出了房門。

竹扇已經在外等候,見人出來,立馬上前:“姑娘。”

玉憐脂站在原地,垂眸片刻,瞳中幽黑。

“現在就去整理行裝,備好車馬,告訴其他人,輕裝簡行,隻帶最要緊的東西,我們今日就走。”輕聲落定。

“什……?”竹扇愣住了,但很快反應過來,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是,奴婢明白!”

霜清院。

陳媽媽小跑進屋子的時候,高大夫人正在用湯藥。

“夫人,玉姑娘來了,要見您,說有極重要的事與您商量。”

高眉湘冷冷擡起眼,不緊不慢清了口,才說:“讓她進來吧。”

陳媽媽立刻朝房門處招招手,片刻,小丫鬟引着紫貂裘披身的女娘走了進來。

玉憐脂走進房裡,對座上的高眉湘一笑,伺候的下人們自覺跟着陳媽媽退出房外。

屋門緊閉。

高眉湘斜倚羅漢榻上,臉色冰冷:“說吧,你又要幹什麼?”

玉憐脂沒立刻回話,在檀榻另一端施施然坐下。

高大夫人看見她,心中就火起,忍不住冷聲:“我告訴你,你别以為你能得意一輩子,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心太過,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聽見這話,玉憐脂不怒反笑,幽幽看向左側的女人:

“嬸嬸,說大話是個壞毛病。殺我?您有沒有這個本事,您心裡清楚。”

“哼,既然我沒本事,于你無用,你還來找我做什麼?你若是自有神通,盡管去使出來,何必求人?”高大夫人被她話裡的輕蔑激得怒火更盛,冷笑回擊。

“求人?”玉憐脂笑眯眯地,“嬸嬸說錯了吧,我明明是在威脅你呀。”

“你!”高大夫人一口氣噎在胸口上不來,怒罵,“無恥!”

玉憐脂收了笑,不欲再和她兜圈子:“長話短說,我要你想辦法,幫我立刻出行宮,再給我準備一幅行宮方圓百裡的輿地圖,事成之後,我把那兩個香囊還給你,而且我保證,這是我最後一次來找你。”

聽到“還香囊”,高大夫人猛地一驚,眼神銳利起來:

“這個時候出行宮?還要地圖?你要做什麼?”

玉憐脂淡淡回視:“我要離京。”

高大夫人簡直要氣得發笑:“你就拿這四個字是想蒙誰?你若隻是要離京,早不說晚不說,偏偏急在今日?真想走,你的好濱叔也能為你做主,你又何必為了這件事放了手中這麼好的把柄。這話你說得出口,也該知道我不會信。”

她還記得,從前玉憐脂對她說過,商賈不做賠本的買賣,今天她一反常态,換三歲小兒都不能相信。

玉憐脂盯着對面的人,無言數秒,而後啟唇:“我離京,是為了逃跑。”

這話出人意料,高眉湘頓時愣住了:“逃跑?逃什麼?”

玉憐脂眼瞳愈發烏暗,直勾勾看着她,張口:

“我和深叔有了私情,他不肯放過我。”

短短十數個字,卻如驚天霹靂一般。

高大夫人眼睛都不眨了,整個人僵直得渾然一尊泥偶,又像是毒發身亡再也動彈不得。

唇瓣、手、眼珠……全都在顫抖。

玉憐脂不管她,自顧自接着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深叔,不對,我叫他硯郎,濱叔病倒之後,我搬到了珠玉院,他很照顧我,時常派人私下來問我好不好,大約就是那段日子吧,我們有了書信來往,一來二去的,我們就……”

高眉湘整張臉都是白的,笑得很僵硬:“不可能,你在說謊,二郎不是貪戀美色的人,最重禮儀規矩……”

玉憐脂幽幽打斷她,笑容淺淺,卻如精魅駭人:“硯郎确實不貪戀美色,我最知道了。他沒有過女人,我是第一個。住在珠玉院的時候,入了夜,他身邊的福明就會從小門接我去主院,我夜夜都在他的榻上睡,但凡他回來,都要和我一同安眠的。”

言語慢而柔:“那日飛紅園的春花宴還記得麼,我換了衣裳,其實他也換了外袍,隻是顔色相近看不出,那天我相看舉子惹他生氣了,他就在飛紅園最偏僻的小院裡弄了我一回,所以我才來晚了,飛紅園的那些大管事都知道我們的事,可是沒人敢說,就連王老太君也不知道,侯府的家主終究隻有一個。”

她越說,對面坐着的高大夫人臉色越難看,眼裡甚至浮現出絲絲驚恐。

“你,你……”

玉憐脂微微歪頭,笑着看她:“對了,你不是想知道四時園裡安平伯府的表少爺為什麼橫着出去嗎?因為他輕浮冒犯我,硯郎下朝回來撞見,生了大氣,把他打成了重傷。”

“你胡說!這些都無憑無據!”高大夫人壓低聲音,咬着牙,“你謊話連篇,慣會诓騙人,休想再騙我!”

玉憐脂淺笑依然,不緊不慢:“我當然有憑據。前段日子,他送了我一副珊瑚金玉的點翠頭面,說是年宴太後賞賜的,那副頭面就放在珠玉院的庫房裡。頭面署有工匠的名字,我記不全,隻記得第一個名字是阮之義,天下聞名的巧匠大家。”

語落,高眉湘的眼睛蒙上死灰。

謝硯深班師回朝第一次宮中年宴,她強撐着去了,知道賞賜單子的人寥寥無幾,太後的确賞了一副點翠頭面給謝硯深,回府之後,這批賞賜應該一直在主院的大庫房裡保存着。

玉憐脂是在那之後一年才進的京,她能知道這件東西的存在,還振振有詞說出匠人的名字,她是胡謅說謊的可能性真的太低。

然而對面的人猶嫌不夠,又把手伸進懷中,拿出了一柄長物。

刀鞘和刀把頂端的各色珍奇寶石光華眩目。

高眉湘眼睛瞪大。

玉憐脂垂眼看着手上的匕首,輕聲:“這把刀是塔碌國的貢品,我從他寝房的多寶閣上拿的,削鐵如泥,不知道嬸嬸認不認得?”

說着,将刀握着向前一伸。

高大夫人看着這把刀,不自覺屏住了呼吸,片刻後,啞着聲:“……你既然勾引了二郎,侯府榮華富貴,你為什麼還要逃?”

已然相信了她和謝硯深之間的關系。

玉憐脂收回手,表情淡下來:“……因為他不能娶我,太夫人和濱叔肯定不同意,謝氏族老那邊交代不了不說,侯府還可能有兄弟阋牆之禍,可我不願做妾,和他說露水情緣好聚好散,他卻不肯讓我與别的男子成婚離開。”

聽到這裡,高大夫人心頭竟然有些痛快,立刻嗤笑着嘲諷:

“那是當然!就憑你的出身,根本不配做謝氏的主母。你是姿色不俗,卻不知道,世族兒郎成婚,終究還是看重家族興旺,光有狐媚手段是改變不了大局的,二郎倒也沒真的糊塗。”

玉憐脂看她好似大仇得報的快活樣子,挑了挑眉,接着說:

“太皇太後崩逝,他事忙,手底下的人卻盯着我,我來冬祭之前便聯系了南下回蘇州的船隻,今日早晨剛剛有消息,事不宜遲,現在是午時,未時半前我就要出行宮,你若是助我逃出生天,我出宮門的時候,就把兩個香囊交給你的人,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高眉湘沒有立刻答應,眯起眼:“你兩面三刀,我怎麼能相信你?”

“你隻能相信我。”玉憐脂凝視她,勾唇,“如果我在宮門處給你的香囊是假的,你大可以讓人把我攔回來。不過,我勸你别想着拿到了香囊還能背後捅我一刀,我要是走不成,死也拉你當墊背的,我呢,最喜歡吹枕邊風了。”

“要是你盡心幫我,瞞住蹈義台那邊,未時到亥時,即使他一回來就發現,我至少也能逃到渡口了,我用我爹娘起誓,就算我将來被抓回來,也是我該着的,我不會把你供出來。”

她口中從來假話、真話、半真半假的話交織,但她入京之後,從來沒拿父母起過誓。

高眉湘眼中閃動,呼吸急促數秒,擡眼:“成交。”

玉憐脂不着痕迹舒出一口氣,又叮囑道:“他回來發現之後,你隻管說,是我日日繡幡誦經,身體突然不适,正巧一直伺候我的女醫到了行宮外,我就來求你讓我去族莊裡修養,由女醫照看,你同意了,又因為擔憂我的病情,特地找了門路快速送我出去。”

“樣子做足些,多問他幾句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不對。”

還不忘教她怎麼做戲。

高大夫人差點控制不住翻出個白眼,但還是穩住了儀态:“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安排。”

她高家在京城禁軍裡,還是有些人脈的。

玉憐脂站起身,最末了,說:“對了,方才我和嫣兒去了一個偏僻園子遊玩,碰見了護國公府的四小姐。她不知道怎麼了,行事瘋癫,在宮裡高聲大吼,還胡亂叫喊,把嫣兒吓壞了。”

高大夫人皺起眉:“任四小姐?凝香?”

玉憐脂:“是她。後來國公府的侍衛把她帶回去了,說她前幾日風寒高燒,神智糊塗,嫣兒年紀小,經過這一遭,怕是晚上不得安眠。”

說末尾一句時,意味深長。

高大夫人沉默數秒,說:“她身邊自然有奶媽和丫鬟。”

玉憐脂深深地看了她最後一眼,轉步走向屋外。

行宮,章華門。

這道門是行宮的南門,也是進出最多的一道門。

真皇山行宮四門,西側昭華門為正門,隻有天子銮駕可入;東側乾坤門,直通真皇峰祭壇;

北側祥安門,出去後崇山峻嶺,山路極險,所以常年關閉;而南側章華門外,不遠處的群嶺之間,正是世家大族受封劃分的族地。

行宮南面的寒風也最小,不能入行宮居住的眷屬們的營地也在這邊。

未時,章華門進出不斷。

五輛沒有裝飾無華的馬車按序到了出口處,行宮禁軍例行檢查,仔細盤查後,大部分退到一邊。

特意換了輪值的章華門禁軍右衛長站在最中央的馬車車窗下,神色凝重,沉聲:“可以走了。”

話音落下,車窗開了一條縫隙。

右衛長左右看了一眼,從袖中拿出一軸厚卷,遞了進去:“這是輿圖。”

卷軸入了車窗,好一會兒,一隻小盒從馬車裡遞了出來。

“多謝,這是給高大夫人的謝禮,有勞轉交。”

右衛長高卓接過那隻木盒,小心收起來,而後手臂朝後揮動,禁軍放行。

車輪滾動,提速奔出了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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