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顧不得自己那一頭淩亂的頭發,手腳齊用地從床上爬下來,在卧室裡焦慮地來回走了兩圈後決心還是出門去看看。
她身上還是昨天那一套衣服,眼睛紅腫得像爺爺最喜歡盤的那兩個核桃。
南惜就這樣輕輕打開房門,想要出去悄悄地看一眼,如果能看到慕析的人影,就說明昨天那一切并不是夢。
誰曾想,現實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悄悄”。南惜才把房門拉開一條縫,穿戴整齊、容光煥發的慕析的面孔就出現在她的眼前,像是想要敲門的樣子。
……
慕析已經在南惜的房門前站了挺久。
如果南惜再不起床的話,她可能需要通知來為南惜做全身體檢的家庭醫生晚點過來。
但慕析也在糾結自己是否應該叫南惜起床、以及是否應該由自己去叫南惜起床,所以她站在南惜的房間門口猶豫。
這麼猶豫着,房門被拉開,一張美麗的、但是屬于女鬼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
兩人對視了幾秒鐘。
南惜強裝表面的鎮定,橫眉冷對着站在自己房門前彬彬有禮的慕析。
但其實内心住着的那個小人已經瘋狂扯着自己的頭發,恨不得把自己拔成光頭才好。
好可怕的眼神。
果然就不應該是自己來叫她起床吧……
慕析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站在房門口嘗試與南惜進行溝通:“小小姐,家庭醫生很快就會到達這裡來給您做體檢了,您可以進行體檢嗎?”
雖然話是這麼問,但慕析已經做好準備被罵一頓,然後取消體檢同時向醫生賠禮道歉。
取消的理由就說是自己時間安排出現了疏忽,反正不是因為南惜小姐亂發脾氣。
“我還有一個小時下樓。”南惜語氣冷淡,不再看她,準備把門重新關上。等到門縫僅能容下慕析的一隻眼睛時,南惜再次敞開房門,帶了些威脅的意思,“你最好把我現在的樣子忘掉,就當沒有看到過。”
可是慕析的記憶力也真的很不錯,這樣才能把南之涯吩咐下來的每一件事都牢牢記在腦子裡。
盡管如此,慕析還是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是”,還向房門鞠了一躬,然後才轉身下樓,準備接待即将到來的家庭醫生。
經過了昨天晚上這麼極端的情況之後,小小姐竟然沒有拒絕做全身體檢(幫她省掉一大堆麻煩),這真是讓她太感動了。
就算對自己态度差一些,又有什麼關系呢?南惜願意放過她也放過自己,慕析已經非常感激。
南惜一轉身就露出懊惱模樣,把自己脫光後沖進浴室裡沐浴。期間小腿磕到了浴缸,留下一塊不大也不小的紅痕。
她往浴缸裡添加了很多浴鹽,泡在水裡的時候也沒有閑着,用美容儀仔細消除眼部的紅腫,然後塗抹護膚品,等待它們被自己充分吸收。
還有刷牙,南惜反複對着鏡子确保自己的牙齒也白亮美觀,牙縫裡沒有任何奇怪的東西。這時她又突然開始糾結自己該穿什麼樣的衣服比較好,裙子的顔色該根據天氣還是心情來選……
黑色的裙子吧。黑色符合她的心境,還襯她的膚色,最好是能把她襯得白到發光,直接把慕析給照瞎了才好。
南惜如自己所說的那樣在一個小時内完成這一切。
再次出現在慕析面前時,南惜比昨天還要美麗、高傲,像隻披了黑色羽毛的白天鵝。
但慕析沒有對她的好狀态做出什麼表示。
反而,她看向面前站着的兩位醫生,對其中一位試探問道:“張醫生,我為小小姐預約的全身體檢應該不包括心理健康,不知道您……”
“是我讓他來的。”南惜打斷她的話,沒有做出更多解釋。
慕析馬上不敢有任何疑問:“如果您需要的話,我也會忠實記錄您的心理健康狀況。”
關于負責給南惜做全身體檢的家庭醫生,慕析謹慎地選擇了一位女性omega,連她的助手也全都是女性omega,這樣可以避免掉不必要的麻煩。
她認為女性omega在一起應該會相處得挺融洽,何況南惜的身體情況是她的隐私,她不一定樂意自己在旁邊陪同。
……更不用提,昨天晚上還發生了那樣的情況。
其實今天從看到南惜的第一眼,慕析心中就相當尴尬,隻不過她的專業素養不允許她回避罷了。
所以當安娜醫生和助手在溫室花房裡進行準備工作時,慕析默默退了出去。
誰知慕析半個身子還沒完全退出去,手腕就馬上被南惜抓住。
南惜時刻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見她要走,馬上警惕地問道:“你要去哪裡?”
“小小姐,如果沒有您的允許,我應當回避您的體檢過程。”
“那我要你留下。”南惜馬上說道,“我命令你留下來陪我體檢。”
說到這裡,南惜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自己的态度會不會太強硬、會不會有些失禮。
沉思片刻後她擡起頭,牽出的卻是一個勉強的笑,自以為态度親和,其實在慕析眼裡惡狠狠的:
“你是我的管家吧,那麼我應該可以對你做出這樣的要求。”
“你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