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析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放縱地睡去,她努力開始思考,如果沒有自己的陪伴,南惜今天豈不就是回國以來第一次獨自出門。但自己本來好像也隻能陪她走到學校門口而已,剩下的時間她還是要自己走進學校裡、去實驗室……
沉沉的困意将慕析的意識一點點侵蝕完畢,還沒有想到南惜下一步會去那裡,慕析就控制不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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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惜停下車子,手才觸上車鑰匙,微扭過頭時看見慕析的睡顔。
不是第一次看見。
慕析平時多麼銳利的人,可閉上眼睛後總是很乖。此時她腦袋歪向一側、剛好是自己這一側,黑發順着她歪頭的方向輕輕滑下來,遮住半邊臉頰,而另半邊可愛安恬。
南惜靜靜地注視了她一會兒。
沒記錯的話,慕析睡覺還是挺沉的。
記憶有些久遠,她不敢那麼笃定。
不過,她還是伸出手來,幫她将臉側的發絲捋向耳後,動作輕柔至極。
慕析沒有反應,睡得确實很沉。
就這樣,跟她的記憶沒有一點出入。
那她憑什麼說自己不是她,她明明就是她。
南惜眼角泛了淚光,仗着慕析此刻無知無覺,一點點俯下身來,在她唇上觸了一下。
原本真的隻是打算一觸即走,可南惜有些高估自己的那顆酸楚之心。
慕析唇上柔軟的觸感傳來時,仿佛腦海裡某處堤壩崩潰,南惜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狠狠張開嘴巴,洩憤般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南惜胸口起伏着起身,望着慕析,她的嘴唇已經被自己咬得殷紅,堪堪沒有破皮。
再看慕析呢,不僅沒有疼痛的表現,反而還傻乎乎地笑了起來,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美事,還是對自己的惡行甘之如饴。
……
南惜沒有辦法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她沒有拔下車鑰匙,還給車窗留了縫,接着拿起自己的包,從駕駛座輕手輕腳地下去、小心關上車門,離開。
車裡有她日思夜想的那個人,但她們還不能在一起。
南惜拎着包,面無表情從A大的停車場往實驗樓走。距離并不算遠,但也有一段,路上有人在打量她,她沒有理會。
實驗室還是之前那間,不過在進去之前,南惜首先彎進樓道盡頭的洗手間,用清水在自己臉上拍了好幾下,才擡起頭來看着鏡子裡那個瘋子。
眼眶略紅,眼球上布着幾根紅血絲,可以用晚上沒睡好這個理由搪塞過去,慕析剛才教她的。
離她的工作時間還剩下三分鐘時,南惜穿好白大褂、走進實驗室。
這是她重回A大實驗室的第一天,俞雅承沒有給她安排太多任務,還是以熟悉和了解為主。
盡管都是早已熟悉得不行的工作,南惜還是無比認真地做了。
和慕析很像的一點是。南惜工作起來也極盡專業極盡投入。不同于慕析的是,南惜會顯得不近人情。
她平時就不怎麼愛和人打交道,一到工作時候就更加冷酷。
俞雅承的實驗室在國内有機化學領域屬于頂尖,跟她的研究方向很是貼合。
在建立自己的團隊之前先在俞雅承這裡工作一年,對南惜會有不小的幫助。
南之涯為她搭建了世界頂尖的研究環境,南憐為她招募了全球最好的一批科研人才,她自己也得拿出最領先的能力才行。
直到護目鏡把南惜細嫩的皮膚勒出紅痕,南惜都沒有說一個字。這一天她隻和俞雅承有些讨論,和原本就認識的童桉桉說了幾句話,除此之外沒和别人有什麼交流。
除了中午時有個害羞的小妹妹來找她一起吃飯,南惜把自己的飯卡交給她以後就馬上拒絕,獨自走出實驗樓去便利店買面包。
啃着幹巴巴的面包時,南惜打開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慕析沒有發來消息。
……還沒有醒?
沒關系,那就她給慕析發好了。
南惜在她們光秃秃的聊天框裡輸入:
“吃午飯了嗎?”
這樣的話,就算慕析現在還沒有醒,等醒來以後也務必要向自己彙報午飯情況了。
想了一想,南惜又對着自己啃了一半的面包拍了張照片,發送過去:
“我的午飯。”
做完這些後,南惜的心情馬上明媚起來。
她吃完那個面包,又喝了些牛奶,從便利店靠着窗的座位站起來,慢吞吞地朝實驗樓踱去。
慕析什麼時候會回消息呢。
自己做實驗的話,就不會看手機了,那她發了信息給自己以後,自己卻沒有再回複,會不會不安?
……
太陽還是挺曬的,明天出門最好讓慕析拿把傘。
不,還是自己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