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每次看到河野老師的中分發型,西裝褲下搭配的老爺波鞋和白色長襪,她都替他絕望。
其實摘下老式的四方鏡片稍微捯饬下的話,河野老師的樣貌還是看得過去的,可惜他就是個純理工男思維,根本不會考慮他這副模樣根本不可能引起森山老師的注意……
“雅治,你下次要是上課再睡覺,我可不幫你解釋咯,你自己到時候再被小林老師批評也是你自己的事。”
等等,是她聽錯了嗎?雅治?哪個雅哪個治?就是那個雅治吧。
二年B組隻有一個雅治吧?
仁王雅治?!
意識到正朝自己身後走過來的除了森山老師以外的人是誰之後,芽也的後背不僅變得僵硬,渾身也随之不自在起來。
想起森山老師的座位正好就在河野老師的隔壁,她努力低下自己的腦袋,眼神都快垂到地上了。
這樣一看,芽也現在的模樣和之前比起來,确實更像在反省錯誤,懊悔萬分。
明顯芽也這副比剛才更像認錯反省地态度更具有說服力感化了河野老師,想着是不是自己批評太過了,河野大志不由語氣放軟,“青池同學,我說的這些你改一下就可以了,其實你問題還是不大的。”
不敢擡起的腦袋一個勁的點頭答應,有仁王雅治存在的空間裡,空氣變得難以呼吸,芽也現在隻想趕緊拿上作業本離開辦公室。
河野大志見面前的學生垂着的腦袋隻差鑽進地闆縫了,身為純理工直男的他不禁想安慰下難過到不敢擡頭的女生。
然而與其說是安慰,不如說調侃更正确,“好了,其實老師的意思也不是要在課堂讓你難堪的!”
不知為何,芽也胸口聽到直男數學老師開口說話,内心有股不安的預感。
想到接下來自己要說出的話,河野自己反倒有點羞恥,于是咳了兩聲才慢悠悠說道:“但是…你盯着野島那家夥未免也太久了吧,老師是理解你在這個年齡的一些情緒,但,咳,上課時間你也多少注意點,我是看你太明顯了才把你叫起來回答問題的…”說到最後,河野大志反而自己說不下去了。
“!!!”
你能指望一個純理工直男難得一次的安慰有多正常?
究竟是哪來的自信講出這一番自以為他看破青春懵懂期感情的話語?
驚得芽也一直看着地上的腦袋一瞬間擡起來,想要解釋的話語卻在對上不知是偶然還是盯着她很久的那雙祖瑪翠綠眼眸的一瞬間卡在喉間說不出來。
哪怕短短一瞬間,也能看清仁王雅治眼裡熟發出的熟悉光芒,和巴士上一樣的眼神,趣味盎然。
看着面前的女生被自己一語道破尴尬得眼神發直,河野大志點到即止,“好了,你回去吧,把錯的題改正了就好,今天上課不會的問下野島那家夥就可以了。”
确認好辦公室的門被關上的一刻,芽也才恍覺自己雙腿膝蓋骨麻得直不起來,短暫和紊亂的瞬間過境,被喚醒的知覺漸漸從地表回升至腳底。
這樣也好,這樣一來,她暗戀的人是野島西融這個于誰都無關緊要的誤會,隻要她不解釋,那個她最不想讓他知道真相的人就永遠也不會知道。
對不起,青池少女。
芽也默默在心裡呢喃道。
耳邊聽着森山老師正宗的美式發音讀出課本上每一句話,她每說出一個單詞,就離噩夢的發生越接近一秒。
“對不起…”芽也最終還是沒忍住,舉起了手,“老師,我有些不舒服,可以去下醫務室嗎?”
得到允許離開教室的芽也,一路跑向天台打開那扇門。
“香川同學!”
沒有回答,視線所及之處也沒有人。
“香川同學!我知道你在這裡,拜托你回答我可以嗎!”芽也關上天台的門,看向空無一人,也無人應答的天台。
不安的感覺在胸口萦繞不散,芽也從未來過天台,根本不了解天台的布局和是否有稍微一不留神就會被輕易忽略掉的藏身之處。
“香川艾梨!”抱着不确定的心情,芽也再次放聲大喊,聲音帶着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顫抖。
“我說…”頭頂傳來不合時宜一道懶洋洋的聲音,熟悉又令人窒息,“上課時間你在這大喊大叫的,很容易被很可能正在哪裡閑逛的年級主任抓住噢。”
“……”
不可能,為什麼會是他在這裡?!
“喂,我說。”
不在這裡,香川艾梨難道不在這裡嗎?
“喂,你傻了嗎?”少年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不耐煩,“要找香川的話,她正在教室裡坐着上課呢,不在這裡,你别再大喊大叫的了,要待在這裡的話就安靜點。”
夢境偏差的原因找到了,原來是這個人,仁王雅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