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讨厭。”阿璃聽他這麼比喻,立即羞紅了臉,低頭埋進他的胸口。
“以後我盡量早點回來,不會讓你在家裡等太久,好不好?”章甯低聲細語說道。
他将頭埋在阿璃的發間,輕嗅那淡淡的發香,心裡逐漸安甯,“真好,我如今終于可以真正地去想象我們的未來。”
阿璃仍然埋着頭沒說話。
章甯忽覺胸口濕潤,感到有異,連忙去看懷裡的人。隻見方才還嬌羞不已的阿璃,此刻卻是緊閉着雙眼,淚水打濕秀麗的臉龐。
“怎麼哭了?”他輕輕擦着她的臉。
阿璃搖搖頭,睜開眼睛柔柔地看他,“我太高興了,終于拿到了解藥。等兩日後驗證了解藥真的有效,我馬上就嫁給你,我們馬上成親,好不好?”
章甯略略有些訝異,很快又笑了起來,他親了又親阿璃的小臉,然後認真對她說,“我們有一輩子那麼長呢!我要在上京風風光光地和你成親,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妻子。”
他低聲細語道:“這幾日你總是有心事的樣子,是在擔心姑姑對不對?現下我們拿到了解藥,解決了心頭大事,可以更專心計劃為柳家正名之事。”
“嗯。”阿璃笑了起來,“再也沒有擔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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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想着白日無事,計劃好好補上一覺。沒想到隻睡下一個時辰,便被叫了起來。
秋遲無可奈何地起床梳洗,叫丫鬟好好替她把黑眼圈遮一遮。
“夫人,尚宮姑姑說,皇後娘娘會來這裡享用午膳。侯爺已經吩咐下去了,讓您不必太操心。”丫鬟笑吟吟道。
秋遲輕歎一聲,明明皇後說是來看望李沅沅,卻還特意讓尚宮姑姑帶話說要好好見見她。她并不知道皇後為何點名要見她,不過皇後見她總比皇後見阿璃好,無非是自己受點累罷了。
“他們都起來了嗎?”秋遲問到。
丫鬟回答:“五殿下和皇妃早早就起來了,隻世子大人和鐘小姐還未起。”她略略想了想,又說,“不過方才瞧見小漣端了梳洗的水去,想必也是起來了。”
皇後此次造訪,十分突然。早上尚宮來傳話,算算時辰,恐怕皇後已經在出宮的路上了。
秋遲呆坐在梳妝台前,想了許久都想不出皇後此行的目的。罷了,楊師姑曾說,人沒睡好神智就休息不好,此時若強行用腦,反而是傷害。橫豎皇後已經在路上,她來了便知原因,自己思考半日也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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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車裡的王熠,倒是神采奕奕。雖然同樣是起了個大清早,但她的狀态完全不一樣。但凡是能出宮,不管出宮的目的是什麼,都能讓她興奮不已。從前在閨閣中尚不覺得,直到入宮才明白自由的可貴。
鴻胪寺的别院對她來說并不陌生。當她還不是皇後之時,憑着丞相父親和貴妃姑母,臨安城中沒有她不能去的地方。
——除了幾個世家的家中。尤其是面前這個姓白的。
“臣女白萱拜見皇後娘娘。”一個娉婷的身影在宮車前盈盈拜倒。
王熠當場在車裡翻了個白眼,很快又換上一副和善的面龐。尚宮将車門打開,她立即用輕快的聲音道:“呀,這不是萱妹妹嗎?你都好久沒來宮裡了,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
“臣女知道皇後娘娘事務繁忙,皇上也不讓人随便打擾您,故而不敢進宮拜見。”白萱聲音甜膩,帶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軟糯。
呵,竟然當面諷刺她被禁足一事,膽子着實不小。王熠帶着幾絲冷意盯着她,心裡暗自感歎,怪不得姑母想要王家也成為世家,怪不得皇上心心念着要打壓世家。
王熠牢記自己是皇後,要有氣度,于是收起那些冷意,笑靥如花,“妹妹說哪裡話,天大的事能有妹妹重要?且上車裡來,随我一同去别院看望公主吧。”
白萱聞言,驚訝之色在臉上藏都藏不住。她起了個大早本來想找秋遲,軟磨硬泡将她約出來搞好關系。到了鴻胪寺才知道宮中來了人,皇後要來探望公主。
人肯定約不成了,她轉了個念頭,故意在必經之路上等皇後。其實也沒什麼目的,不過是她素來與皇後不和,特意要再此說上幾句酸話罷了。
“怎麼,妹妹瞧不上本宮?本宮如此盛情相邀,妹妹可别不給面子。”王熠笑吟吟看着她,語氣溫柔極了。
白萱睜着一雙仿若不谙世事的眼睛,内裡卻緊緊咬着牙。皇後看似盛情,暗地裡肯定沒安好心,不知在心裡怎麼計劃讓她出醜。
可是,皇後去的是别院,那裡住着姜國來的人。白家不比其他幾個世家那般底子厚,尤其是同輩子弟中,有才之士少之又少。
父親曾與她好好分析過姜國的局勢,那幾個皇子彼此相争,朝堂勢力錯綜複雜。陸家、周家、謝家這些世家敢與姜國的皇子往來,白家卻不敢,因為輸不起。
而這次出使越國的五皇子等人卻不一樣。五皇子祈珺生性不愛朝政,看似遠離權力中心,但他一母所生的哥哥可是能與太子抗衡的二皇子。永城侯陸重明是姜國重臣,也是純臣,深得姜國陛下信任。還有世子章甯,他雖然才從邊塞回京,根基不穩,可正因如此,他反而是最需要外在助力的。
若是她能通過女眷搭上使團這些人其中任何一位,就足以他們這一支在白家站穩了。而她作為白家這一輩無論樣貌還是才情都拔尖的女兒,更沒人能搶走她的風頭。
思索片刻,白萱緩緩上了宮車。
王熠笑得毫不掩飾的得意,“聽說這些日子,萱妹妹常常來鴻胪寺,所為何事呀?”
白萱端坐着,不忘自己世家女的教養,“回禀皇後娘娘,臣女聽聞陸侯夫人醫術了得,更通女子保養之術,故時常來請教一二。”
“妹妹這般年輕,怎的早早想起了保養之事?”王熠故意大驚小怪,“你已經是白家那些丫頭裡最漂亮的了。要是你入宮來,光憑這美貌,少不得皇上要封你當個貴妃。”
即便知道她這話不是出自真心,但此番誇獎還是讓白萱羞紅了臉,“皇後娘娘說笑了,臣女愚鈍,哪裡入得了皇上但眼。”
她頓了頓,大膽向皇後望去,“倒是聽說,被太後收為義女的鐘小姐,生得絕色,讓皇上念念不忘呢。”
王熠收斂了笑意,冷冷地看着她,寒意逼視得白萱敗下陣來,低頭不敢說話。
“妄揣聖意乃是大罪。妹妹可是仗着白家的權勢有些得意忘形了?”王熠語氣冰冷。
白萱心中叫苦不疊,世家再怎麼強大,可終究越不過皇權,到底是自己年輕氣盛了。可話說回來,一段時間沒見皇後,她怎麼變得如此氣勢淩人,光是氣場就壓倒了她。
“娘娘恕罪,妹妹是當娘娘知心姐姐,這才口無遮攔的。惹怒了娘娘生氣,那妹妹這就下車去,免得礙着您的眼。”白萱很快冷靜下來,擺出天真爛漫的姿态,作勢要跪下。
“哈哈哈,”王熠大笑起來,“我跟妹妹開玩笑了,吓着妹妹了,給你賠個不是。”她伸手虛扶一把,将白萱拉起來。
王熠繼續說道:“我瞧妹妹也到了待嫁的年齡,卻不曾聽說許了誰家的小子。你常常來鴻胪寺,莫不是想嫁到姜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