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卻沉默不語。
待他進來後,冷宮的大門又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靜嫔頓時不悅,所有怒氣全發洩在他身上:“你為什麼不回答本宮,莫不是啞巴了?”
那人站到靜嫔半米處,輕輕揭開帽兜。
靜嫔一看,眸中閃過一抹不屑:“是你?!呵,還真是個啞巴。”她走到滿是灰塵的桌邊,一屁股坐下:“沒想到,你這奴才還挺忠心。”
也好,等會她便裝扮成這奴才模樣,先離開這裡。現在陛下不願見她,她得趕緊找到小五,讓小五去找三公主求情才好。她可不想就這麼死了,她的榮華富貴還沒享受夠呢!
她眼波流轉,暗暗盤算着。目光一瞥,突然瞧見啞女衣袖下還拎了一個食盒,頓時不耐地敲了敲桌子:“帶了膳食還不快點給本宮上菜,呆在這麼個破地方,本宮快要餓死了。”
啞女将食盒放在桌上,打開食盒,默默地從裡面拿出茶壺和碗,默默倒水。
靜嫔不由柳眉倒豎,心中惱怒不已。
這沒眼力見的奴才,來看望她也不帶膳食,隻帶水。
水能喝飽嗎?!
賤奴就是賤奴,一點都不會揣摩她的心思,如何讨好得了她?
哼,她是絕不會記這賤奴的好的!
罷了,先忍忍。喝口水就喝口水吧。
靜嫔狠狠瞪了啞女一眼,劈手奪過碗,大口喝了一口,一瞬間,幹啞的嗓子舒服不少。不知不覺,竟喝了小半碗。
靜嫔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剛要站起身,命令啞女與自己互換衣服,卻不料身子一軟,整個人又跌了回去,渾身無力地趴在桌上。
靜嫔不解,剛巧對上啞女那冰冷的目光,不由心中大驚:“你在水裡摻了何物?本宮為何渾身無力?”
啞女面無表情,隻用手指沾了沾水,在桌上一筆一劃地寫下“報仇”兩個大字。
看到這兩個字,靜嫔登時心中驚懼:“這水有毒?賤人!”
她忍不住嘶罵起來,各種難聽的話兒紛紛從她嘴裡吐出。
啞女卻絲毫不為所動,隻是慢慢地打開最底層食盒,然後露出……一根燒紅的燒火棍來!
那燒火棍通體火紅,仿佛剛從熊熊烈火中取出,炙熱的溫度讓周圍的空氣都微微扭曲。棍頭還隐隐冒着青煙,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兇器。
靜嫔一見,不由害怕地睜大眼,聲音顫抖着喊道:“你想幹什麼?!”
啞女幽幽地看着她,緩緩張開嘴,露出自己那空蕩蕩無舌的口。
這一刻,靜嫔隐隐明白了什麼,不由驚恐地大叫:“不要!你不要過來!”
然而,啞女仿佛根本聽不見,她伸手用力撬開靜嫔的嘴。不顧靜嫔的苦苦哀求,将那燒紅的火棍一點一點地塞進她的嘴裡。
隻聽見“滋滋”的聲響,青煙冒出,一股詭異的焦香糊味彌漫開來。劇烈的疼痛讓靜嫔慘叫出聲,她感覺自己的口腔仿佛被烈火焚燒,她的臉也因極度的痛苦而扭曲變形。
等鐵棍被啞女拿出時,靜嫔的舌頭已經被完全燒沒了,嘴巴也被燒傷,血肉模糊,一片焦糊。
巨大的痛苦讓靜嫔徹底昏死過去。
而冷宮外面,依舊是一片寂靜。
沒人在意這位過氣妃子的慘叫,她那凄慘的叫聲猶如被風吹散的落葉,輕飄飄地消逝在這墨夜裡,沒有激起一絲波瀾。
第二日黎明之際,有人來給靜嫔送殘羹冷炙,卻發現她嘴巴大張,滿口沉積着幹涸的血水。
人早已死去,可那猙獰的模樣卻讓宮人毛骨悚然。他又驚又怒,洩憤地踹了對方兩腳,這才招來其他宮人用草席将人草草擡了出去。
不可一世的靜嫔,就這樣在冷宮中,悲慘地結束了她罪惡的一生。
*
靜嫔的離世猶如丢入湖中的一顆小石子,并未激起多少波瀾。随着日子的一天天過去,衆人很快就将她忘卻在了記憶的角落。
随着夏季将至,多地驟降暴雨,引發洪水泛濫。這突如其來的天災引得夏帝焦頭爛額、寝食難安,連續多日與大臣們商議對策,力求盡快尋找到有效的解決辦法。
夏帝操勞國政,漸漸忘卻了後宮。這使得後宮衆嫔妃怨聲載道,紛紛向大太監福紀打探陛下的消息。福紀迫于衆嫔妃的壓力,也決定尋機會,一定會對陛下旁敲側擊一番。
這日,養心殿内。
“陛下,您連日以來處理水患,每每批閱奏折都會到後半夜後宮的嫔妃們,日日見不到陛下您。現在都頗有怨言。他們想見陛下,您已經有一段日子了,陛下您看這……”大太監福紀趁着陛下喝提神茶的工夫,試探性地開口道。
唉,他最近的日子可難過了,每天都承受着後宮嫔妃的陰陽怪氣。
搞得好像他霸着陛下不撒手似的。
更有那不要臉的,竟然背後說他為老不尊,雖人老珠黃,卻靠着那張溫和笑臉勾引住了陛下,這才使得陛下無心留戀後宮。
天地良心,他一個老太監竟被人傳出與陛下不清不白,真是啞巴吃黃連了。
他就納悶了,他一個奴才不對主子說話客氣點,陪着笑臉點,他能平安活到現在嗎?
怎麼滴,他得給陛下甩臉子,然後被拖出去斬了,你們這群後宮妖精才滿意,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