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明萱是咬牙切齒被她三個室友攙扶回房間的,這麼一折騰,這姑娘倒不哭了,氣的捶胸頓足,恨不得提劍再度追殺出去。“這什麼破兄長,自小仗着自己是哥哥,對我管手管腳,總闆着一張夫子臉,看着就煩死了。我就是為了躲開他才入淩霄宗,誰知他居然也不聲不吭跟過來。我是進淩霄宗大門這天才知道他也來了,要是早知道他會來,我就在家不出門了,都一樣修行,我隻要看不到他更輕松。”
“好啦好啦,你們這種修真世家當然在家修行也沒有問題,你有沒有想過,你哥哥會來,是因為你來,他要照顧你啊。”蘇忬好脾氣的安撫着她,端來一盆溫水,幫丁明萱打理亂七八糟的儀容。
“問題是我不要他照顧啊,我馬上都十歲了。”丁明萱一聽到照顧兩字就蹦老高,“你不知道,這之前的九個月,我看不到他過的不要太愉快啊,他不出現我也能好好的,結果,結果這次不就是一時失手嘛,他就锵锵找上門,也不說安慰安慰在哭泣的妹妹。你們不知道,你們一出門,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給旭州丁氏丢臉了,要我好好反省!”
“呃,你那哥哥吧,是個不會說話的人,”左汐汐幻想一下自己如果在同樣情況下,被哥哥這麼說話的話,頓時面露同情之色,“你哥哥這嘴啊,他對别人也這麼說話嗎?他沒被人打過嗎?”
丁明萱冷笑一聲,“他有沒有被人打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在我家族學沒有朋友,連同宗的堂兄弟都不願意和他來往,我想,他在這裡肯定也是如此,沒人喜歡他。”
蘇忬和左汐汐想起剛才丁明庭的表現,默默的沒有說話,雲安之倒是張了張嘴,最後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她和丁明庭在《符箓入門》這門課上是分配在符箓一班,這次考試,《符箓入門》這一門課,丁明庭第一,她第二。丁明庭在課堂上展現的符箓天賦連授課老師都贊歎不已,如果接連兩次小考,他二人還能保持在符箓三個班的前三十名,三個月後的分班,他們這三十人會分配到符箓甲班,學習内容會比乙班、丙班更精深。
按照學峰的規定,所有課程必須拿到丙級的成績才能順利畢業升為内門弟子,然後根據各峰的要求,有些課程的要求也會有所提升。這些都寫在學峰發給外門弟子的入門手冊裡,每個人可以根據自己的成績、興趣了解自己該往那方面努力。
丁明庭的目标很明确是研究峰,他自己在符箓課第一天自我介紹上說的,他也很快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淩霄宗目前是強者之上,丁明庭雖然說話很直接,但他的頭腦極好,而且願意幫助每一個來找他求助的符箓班同學,所以他的人氣和口碑在符箓三個班都是很好的,有不少朋友。
不過丁明萱現在正在氣頭上,也沒必要和她争執,所以雲安之就把這件事放下,轉頭擔心起另外一件事,“萱萱,你們丁氏家規多嗎?你哥哥要你抄三百遍,三天後你交的出去嗎?要我們幫忙嗎?”
“對啊,對啊,”左汐汐也跟着擔心起來,“三百遍啊,我們淩霄宗三百門規要是抄三百遍也要不少時間,三天啊,你哥哥也太狠了,這哪來得及啊?”
“沒事沒事,這倒不用擔心。”丁明萱伸出小手拍拍自己腰間的儲物袋,“我家動不動就抄家規抄家規來處罰我們,所以我以前在家閑着無事就會抄幾遍,權當練字。現在還有千來份以前抄好的家規,哼,但是他要我抄,我就要抄嗎?我才不理這個臭哥哥呢!他敢來我就揍他,哼。”
于是三人對視一眼,對此揭過不提,靜等三天後。三天後,丁明庭果然來了,然後再次被孿生妹妹趕出院門。丁明萱在這之後雖然對哥哥還是有所抱怨,但對于學習倒是認真了許多。第二個月的小考,寝室四人全部通過,每月小考後有半天假,上次用在安慰丁明萱身上了,這次考試通過,四人下山去淩霄城逛逛,因為雲安之和蘇忬成績都挺好,兩人拿了一小筆獎學金。這次也拿出來給大家買零食。左汐汐抱着一根糖葫蘆笑得可開心了,丁明萱則小手一揮,她是丁氏嫡女,出門前父母給了她不少靈石,再加上之前自己的儲存,自認是個小富婆,直接在淩霄城的逍遙居要了一間雅間,帶三個小姐妹大吃一頓。她還安慰坐立不安的左汐汐和蘇忬,“這逍遙居我在旭州也常吃,價格不貴味道好,你們别看是雅居,其實雅居不收費。再說我們四個是小姑娘,能吃掉多少東西,你們就安心吃吧,結賬的時候我不避着你們,你們到時候就知道這裡真的不貴。”
雲安之也安慰另外兩個,“沒事的,放心吧,大不了下次我們繼續努力學習,多拿點獎學金反過來再請回來就是了。”
雲安之的話才讓另外兩人放下心來。來學峰之後,目前一切都是免費的,考試成績在班上前十名還有不同的獎學金。來自凡人家庭的左汐汐沒有父母的支援,她能來淩霄宗,是一次豁出去的孤注一擲。如果不是她鼓足勇氣偷偷跟在同村人身後出門,她會在四年後,如同前幾個姐姐一樣,被父母用一筆彩禮嫁出門。他父母可不管要嫁的是什麼人,彩禮誰給的多就嫁給誰,是妻還是妾也無所謂,出門後别說過的是好是壞了,甚至生死都無所謂。死了更好,父母還能借此再撈一筆。
左汐汐看過前面三個姐姐的未來,知道自己如果不能來淩霄宗也會是一樣的結局。她是瞞着父母去測試的,當測試出靈根的時候,她當場就哭了。但就算是這樣,還是被找過來的父母強行拉她回去,他們還有四年就能拿她換錢了,才不會輕易放她走。當地辦事處的唐啟是被左汐汐絕望的眼神打動的,他稍一打聽就從那個村子其他帶孩子來測試的人嘴裡知道左家的情況。當天下午唐啟就趕到左家村,隔着籬笆看到已經被打得沒有人樣的左汐汐,也聽到左汐汐母親拉住還要繼續打人的左汐汐父親說,再打下去明天來買人的人販子就要壓價了。
躺在地上口中還在吐血的小姑娘苟延殘喘的問:“不是還有四年嗎?我還沒有十五歲,不能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