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方才從自己院子裡出門時随手拿了個止痛的藥膏,想着隻要能止痛就好,并未細瞧其中的藥性。
雲嘉彰想着沒能幫上自己妹妹有些失落的低下了頭。
周韻遲不忍,伸手接過了藥膏,放在鼻尖細細聞了聞。
這是消腫止痛的藥膏,裡頭的添了一些用上好的藥材提煉出來的汁子制成的藥膏,她常看一些書籍,夏日時曾制過這種藥膏塗抹在蚊子叮咬處,清清涼涼的很是管用。
周韻遲看向明惠,“母親,哥哥帶來的藥膏是可以使的。”
柳眉頗通些醫理,雖不比胡太醫醫術高明,可也算出色,不然當初明惠躲在雲翠庵産子,身邊也就隻帶了她一個婢女。
柳眉接過藥膏聞了聞,随而笑道。
“姑娘說的沒錯,這藥膏止痛消腫最好,可先塗些再面上等胡太醫來過瞧後再換别的也成。”
“銀瓶,去打盆清水給姑娘擦面再塗這藥膏。”柳眉吩咐道。
雲嘉彰見自己拿來的藥膏有了用處,心中多少寬慰了些,可他又疑惑道。
“妹妹為何要裝暈,既受了氣,何不打回來出氣。”
周韻遲與明惠相視一笑,她道。
“再等等,哥哥就知道了為何了。”
晚飯前夕。
雲信侯府的人這時都知道二房的姿姑娘受了委屈,莫名奇妙的挨了大房卉姑娘的打,可雲老太太卻護着大房不肯為二房做主。
當家做主的二夫人,因為敬着婆母不便給自己女兒出氣,而二房的姿姑娘也被氣昏過去了。
雲懷生從軍營回來時,耳朵裡聽到的就是這番說辭。他喊來了雲信候府的管家質問他是不是如此,管家是個機靈人他想了想,開口道。
“小的并未瞧見老太太院子裡發生了什麼,可府裡的丫頭和小厮們都是這樣說的,她們有的瞧見了,而下午胡太醫确實來了府裡一趟去雅苑給姑娘醫治去了,那胡太醫是大少爺派身邊的修文去請的。”
“嘭”雲懷生氣的拍了身邊的方桌,幸好那桌子是上等黃花梨木,又找了金陵城裡最好的木匠做的,不然還真受不住他那一掌。
管家吓的立刻低下了頭,“侯爺消氣,您若不信,小的可以把府裡頭丫鬟小厮都喊過來讓侯爺您一一問話。”
雲懷生擺了擺手,道。
“不用了,去把卉姑娘身邊的丫頭還有老太太院子裡的丫頭給我喊到前院兒來,再去把同貴也喊過來。”
同貴是安信侯府掌管打闆子的奴才,管家一聽雲懷生喊了他,心裡就知曉有人要遭殃了。
大房薛氏的院子裡,母女兩人正得意今日狠狠下了二房的面子,而老太太卻護着大房,薛氏笑着往雲嘉卉的碗中夾了她愛吃的菜。
方剛拿起筷子,柳眉卻帶着一群婆子進來。
薛氏眉頭一皺,放下筷子,正要拿起大夫人的範兒要教訓柳眉。
柳眉卻大方笑道。
“給大夫人請安了,侯爺回來了聽說我們姿姑娘今日受了委屈,特意請卉姑娘身邊的珊瑚姑娘過去問話,侯爺想知道今日卉姑娘是怎麼動起了手。”
珊瑚這時後背已沁出了一層冷汗,這是要拿她開刀了。
雲嘉卉已經吓的把面前的那盞茶水弄灑了,茶水灑了一桌面。
柳眉看了一眼薛氏的臉色,又冷笑道。
“侯爺還說了,他看在死去大爺的面上不罰他這個侄女,可珊瑚姑娘身為卉姑娘的貼身婢女,身為候府的婢女卻沒能行使約束卉姑娘的行為舉止,讓她今日在候府裡丢了臉面,這要是傳出去對卉姑娘的名聲不好,侯爺又說,他是安信侯府的掌家人,應該維護候府姑娘們的臉面,所以……”
柳眉頓了頓,側開身子對着珊瑚做出請的動作,“珊瑚姑娘,您還是識趣兒點兒跟我走吧,不然讓府裡的粗使婆子将你綁去,可就不是那麼舒服了,同貴小哥兒還在等着呢!”
這是,這是要打闆子,珊瑚求救般眼神的望去雲嘉卉,“姑娘,姑娘救我!”
珊瑚不願跟着柳眉走,柳眉可沒耐心等着她,站直身子對着身後那幾個粗使婆子使了使眼色,那幾個婆子便一擁而上駕起了珊瑚往前院兒去了。
而薛氏和雲嘉卉連半個字也不敢說出口。
夜裡戌時,安信侯府的前院兒裡,響起了一聲聲慘烈呼救聲,這聲音傳了大半個侯府。
靜心堂裡,雲老太太坐在榻上捂着心口拍又着桌子道。
“這逆子,逆子,當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連我院子裡的丫頭也打上了,他這是要存心氣死我。”
杜嬷嬷上前為雲老太太順氣,她苦着臉說:“老太太,奴婢早就提醒過您不要太偏頗大房,如今是二爺掌家,您對二房如此不公,二爺又不是個石頭人兒,他看在眼裡心中自然有氣,何況今日又不是姿姑娘的錯,您可要當心母子離心。”
忠言逆耳的話,可雲老太太依舊不願聽一聲聲罵着逆子。
雅苑内,周韻遲和明惠站在窗前聽着那高呼出聲的慘叫,周韻遲笑了笑,“母親現在可覺得這口氣出了。”
明惠回她一個笑,道。
“且長着呢,過兩日更有她們母女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