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翠庵,那地方不用去了?”
尋風目露懷疑,隻聽于是之道。
“不用了,那姑娘已經不在了,這次我要你去查魚玄胡同周家為何失了火,是有奸人所害,還是意外所緻,還有失火那晚,都有誰出現在了周家門口。”
…………
雨停了,出了尋風家的院子,于是之無處可去就隻能回家了。
街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離國公府還有兩條街的時候,金陵城的街上有一人喊住了于是之。
尋聲望去,竟是與于是之一同去河南的大理寺卿,裴明。
前去河南的三位大人中,裴明是話最不多的那個了,今日他突然喊住了自己倒讓于是之有些意外。
方在街上,裴明瞧見于是之,一時卻有些不敢認,一月前還意氣風發的殿前司副指揮使,今日卻臉色晦暗,下巴處留着淡淡青色胡須。
兩人相見後,互相拱手行禮。
“于大人近來是否身子不适,這臉色可不如之前。”
于是之禮貌一笑,“多謝裴大人關懷。”
裴明本就要去找國公府找于是之,眼下在街上遇見了,就不必再去府裡了,身旁剛好有一酒肆,他道。
“于大人,下官本要去國公府卻剛好在此處碰到了您,大人可否賞臉去旁邊的酒肆裡一叙。”
裴明在朝中脾氣古怪,少有人與他交好,于是之就知道,單單河南賦稅一行,裴明人是不會把自己列入他交好那一列,何況在河南府衙時,兩人說的話也不超十句。
這次他突然邀自己去吃酒,于是之想了想,還是赴約了。
為了方便,兩人要了二樓最偏僻的一個雅間。
店裡小二剛上了壺酒,裴明拿起酒壺倒了兩杯,于是之看着裴明,覺得越發的猜不透這個大理寺卿了,難不成是真的要與自己吃酒?他剛端起酒杯,就見裴明率先拿起酒杯,有些煩躁的一飲而盡。這樣的舉措,讓于是之更加有些看不透。
“裴大人若是隻想找一個喝酒的好友,咱們兩人的交情恐怕還沒有到那個地步吧。”
裴明放下酒杯,雙手放在腿間,擡頭看向于是之。
“于大人猜的不錯,下官隻是想找個借口與大人說些事情。”
事情,與兩人有關聯隻能是河南私收賦稅那件事了。
裴明又飲下兩杯酒,有些憤意道。
“聖人,聖人他。”
說着他氣憤的重重拍了拍桌子兩下。
對外,裴明是個君子模樣兒,要不就是冷着臉不怎麼說話,一副生人勿近樣子,極少見他如此失态。
于是之大緻猜到了裴明為何要見自己了。
從河南回到金陵以後,賦稅那案子聖人便有意不讓于是之插手,通通交給了三司去辦。
可事關皇子,縱使于是之不管,那案子的風言風語他還是聽了一些。
何況他身為殿前司副指揮,怎會不知,太子知道了睿王私收賦稅的事情,竟在章祿台對聖人說什麼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不是逼着聖人要降罪睿王,鬧的章祿台不安甯。
整個宮裡都傳遍了。
可後來結果如何,聖人依舊沒有處置睿王的意思。
看來,裴明這個大理寺卿也明白聖人的意思了,他的大理寺監牢裡還關押着此次賦稅案的一個重要證人。
活生生的證據擺在眼前,卻治不了任何人的罪,所以他這才這般惱怒,心中積攢着一腔怒氣不知該往哪處發洩。
于是之拿起酒杯敬裴明,“裴大人為官多年,用心盡責且剛正不阿,于某自問做不到裴大人那樣,所以今日這場酒大人找我,怕是錯了。”
裴明不甘心的看着于是之,“難道就這樣放過他,他收的那些賦稅是多少百姓一筆筆攢出來,有些百姓為了交這賦稅,生病了連藥也吃不起,大夫也瞧不起,于大人與下官一起在河南時又不是不知?”
在河南府衙時,門口經常有百姓為了賦稅示威,常常一坐就是一日。
餓昏過去的有,中了暑氣昏過去的也有。
于是之還自掏腰包讓人搭了個粥棚給那些百姓施粥。
興許是這個舉動,才讓裴明覺得于是之應該是一個為民之人,所以萬般氣惱之下這才尋了于是之。
不管是一解心中的氣憤也好,還是相信于是之不會坐看睿王逃過此次罪罰也罷,這是裴明第一次主動尋人。
不過今日一叙,裴明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找錯了人。
他失望的飲下一杯酒,自嘲了笑兩下,放下酒杯起身欲要離開。
于是之突然喊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