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倒忘了,金陵城還有他這号人物。”于是之一面與尋風交談,一邊把周家鋪子的契紙放在了懷裡。
虎爺不禁開了随心坊這間賭場,暗地裡還替人做一些見不的光的事情。
周家的院子按着景朝的律令需得等到三年以後由戶部收回,再往外出售。
可這對于那些王公貴族來說,瞧着有位置好的院子早就私下買了,哪裡還能等到戶部對外出了告示出售。
這事于是之不便去做,尋風便去找了虎爺。
虎爺收了銀兩,打通了戶部那些官員,又從中間吃了些利,順帶着還給于是之透了個消息。
“虎爺讓我告訴您,金澄那厮使了銀子找了一位畫師,據說那位畫師聽着描述就能畫出口中之人的容貌,為此他還收買了安信侯府上的一位下人,看樣子是想知道如今的雲家二姑娘究竟長什麼樣子。”
于是之瞧不上金澄的做派,冷哼道,“他還真不死心,難不成他就算知道了雲家二姑娘的容貌,他憑着自身還能娶了她不成。”
尋風卻有些擔憂,“金家家世在金陵城中是不起眼了些,但金澄這人壞事做盡,萬一知道了安信侯府的秘密,憑着周姑娘的那張臉,難保他不起什麼壞心,而且金家又倒向了睿王,金大人又在廊州暗地為睿王搜刮民财,睿王為了這個搖錢樹,隻怕……世子還要早做籌謀。”
一旦睿王牽扯進來,這事便複雜了。
福順不過是一介平民,那崔氏更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民婦,睿王為了金家不惜讓自己的貼身内官去提點京兆府羅大人一番。
若金澄真的求到了睿王面前,就算已他的身份娶不上安信侯的女兒。
但弄壞了他的名聲,或是睿王幫着金澄強行玷污了周韻遲。
一個不清白了女子誰家還會娶?
這事的關鍵就是遠在廊州的金大人。
金大人不能為睿王搜刮錢财,那他這顆棋子便沒了用武之地。
于是之摸了摸心口的那些文書地契,将來這些都要随着聘禮一塊進了安信侯府的大門。
他未來的妻子是決不許任何人觊觎。
屋裡冷,尋風待了一會也有些受不住,怕于是之凍着,出門讓長生去點盆炭火,又端了壺熱茶來。
待他又再次進屋,站在于是之身邊,“世子可想好對策了?”
于是之手中捧着茶杯,思來想去,過了會兒他忽道:“若我此時投向了太子的陣營,萬一将來太子沒能繼承大統,你們一家三口還有長生可就要遠離金陵了。”
尋風一驚,“世子可想好了?”
“我不想再讓她出事,再出了事那樣她隻連活下去的念頭都沒有了。”
過了幾日,入了冬。
一日晚間,于是之用了晚飯,從國公府的偏門出去,那裡備好一匹他不常騎的馬,一路騎馬到一條頗為整潔街上停下。
因是晚間,金陵城街上隻有寥寥幾人。
他把馬交給早在街角等着的人,然後敲開了一座府邸的偏門,跟着一位府上的老仆人到了一處院子。
走到屋門前,那位老仆人道:“貴人進去吧,我們家老爺久侯多時了。”
于是之拱了拱手說了聲多謝,随後推開了屋門。
屋裡隻點着一盞燈。
屋子中間的位置有一小桌,桌上放着一壺清茶,兩旁還有兩個蒲團。
一個蒲團上坐了一位老者。
那位老者聽到推門的聲音,轉過身來笑道:“世子可讓老夫久等,依着這時辰,老夫早就歇下了。”
于是之帶着歉意,恭敬道:“讓太師久等了。”
“坐吧。”賀太師指了指面前的那個蒲團。
于是之就座後,賀太師凝視了他許久。
“世子一向不與朝堂重臣結交,今日派人在老夫的桌前留了封信,老夫看到時可謂是大吃一驚,我這太師府什麼時候闖入一人竟無人發現。”
于是之失笑,“太師府時刻都被人戒備,行此一招,實乃無奈之舉,還望太師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