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瓶大呼出一口氣,“姑娘想那起子爛人作何,你稍等等我去制碗梅子茶來給姑娘解解膩。”她風風火火的出去了,那盞冷卻的牛乳茶被她拿去小廚房倒掉。
屋内隻剩下了周韻遲一人,她捏着手中的帕子,擦拭了下嘴角坐在軟榻上。
是啊,再過幾日,那個人就再也醒不過來,就算是大羅神仙過來,也難以救他。
那樣自己才真真正正的沒了威脅。
想到這些,周韻遲忽然有了閑情逸緻,倚在了軟榻上賞起了桌上的黃梅花來。
………..
年關将至,城中各府都是最忙碌的時候。
明惠身懷八甲,一個不小心就要早産,為此雲信侯府過年置辦的差事就落到了周韻遲一個人的頭上。
雖說她掌家許久,早已輕車熟路,可過節需送年禮還是讓她頭痛了幾日,等把年禮的單子送過去讓明惠過了目。
一切敲定以後,已過去了十日。
金陵城一切風平浪靜,遲遲沒有聽見金家公子得了怪病的消息。
也不知是哪裡出了差錯,周韻遲着阿泗去金家府外探查情況。
阿泗是巳時出的門。到了酉初,還沒有見着阿泗的身影回府。
周韻遲在等的房裡漸漸心急,她猜想,莫不是阿泗被金家的人發現了。
她不疑阿泗的忠心,隻是擔心他的性命。
日落西下,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阿泗才神色匆匆的敲了雅苑的大門。
銀瓶帶着阿泗進了屋子。
阿泗在外凍了一日,整個身子冰涼冰涼的,唇色微微發紫。周韻遲讓銀瓶給他倒了杯熱茶水。
一杯熱茶下肚,阿泗才覺得周身似活了過來,被凍僵的腳趾趾漸漸松動,他長舒出一口氣後,感受道兩道探尋目光襲來,他放下茶杯忙把消息告訴二人。
“小的今日去金府,到了地方便瞧着金府外頭烏泱泱的圍着一大群人,好不容易擠進去,才看清楚金府大門外來了好多官兵,聽周圍的百姓說,金家被抄了家,那金公子還有金老太太連帶着家中的奴仆都被羁押在了大理寺。”
周韻遲從榻上猛然起身,“你可瞧真切了?”
“哎呦姑娘,小的這眼睛也不是白長的,再說了那麼大的陣仗,許多人都去瞧熱鬧了,那可是混說的。”
金澄一向為虎作伥慣了,金家突然倒台,這其中又是為何。
“可知道金家犯了何事?”
阿泗繼續道:“小的打聽着,金家被抄,說是金大人在廊州搜刮民财,被人狀告到了聖人處,聖人發了大怒,着大理寺查清楚後,才派官差查抄了金家。”
好啊,好啊,周韻遲低頭歎了口氣,長壓在胸口的積悶似乎在這一瞬消失不見。
金家落了個這麼下場,乃是他們自作自受。
金陵和廊州的百姓許多都受到了金家的欺辱,就是周家父母被害和金澄也脫不掉幹系,若不是他,周家也不會想着入京。金大人看着自己兒子做壞事,又在背後坐視不理,想着想着,周韻遲忍不住充滿恨意道。
“天理昭昭,真是報應。”
阿泗差事辦完了,天色已晚也不好繼續在自家姑娘的屋子裡多待,便識趣兒的離開了。他走後,銀瓶道:“金家公子惡名昭著,如今得了這麼個下場,真是大快人心,姑娘早知如此,也不用勞累那麼幾日做那幾盒胭脂,這不東西也沒有用成。”
周韻遲低頭笑了笑,“無非是費了些力氣,不是什麼大事,胭脂沒用上也是好事,金澄名正言順的下了大獄,總好過無故得了怪病,若又查來查去,惹一身麻煩。”
銀瓶點了點頭。
“好了,别想了如今心頭大患除去,母親又即将臨盆,又是年節,你在府中替我多照看一些,防止有些人趁此會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念頭。”
“姑娘是說靜心堂?”談起靜心堂,銀瓶背後起一陣寒意,咬唇猶豫道:“那不能吧,郡主肚子裡懷的可是雲家的孩子,虎毒尚不食子,何況這是老太太的孫輩。”
孫輩?周韻遲可沒忘了珊瑚的事,雲嘉姿也是孫輩,她的死與靜心堂有些莫大的聯系,若真是雲老太太下的手,那明惠生産之時怕是危險了。
“咱們還是上些心吧,我不想……不想又一個母親出事。”
銀瓶聽後,不便再說什麼,低頭輕輕應了一聲,随後擺了飯菜讓周韻遲用起了晚膳。